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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贺凛高大的男人伫立在晨曦微光里,笑得灿烂,朝朝昭挥手告别:
“朝昭,等我来找——”
最后一个“你”还未说出来,只见车帘子“唰”地一下被人从里面合上,
有些强迫症在身上的江首辅将帘子的褶皱细细理好,这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对着以眼神询问的朝昭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地笑意,
“日头有点大,刺得眼睛生疼,昭昭不介意吧?”
朝昭默默地瞥了坐在最角落,被笼罩在阴影里,就算开着帘子也完全晒不到的阳光的江首辅,
正想开口,几天依稀还能听到外面的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这小气吧啦的闻景溯,昭昭又不是他一个人的,我多说几句话怎么了?!”
江首辅风轻云淡地放开了帘子,施施然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无事发生。
骂的是闻景溯,又不是他江谨。
从头到尾在位置上没动过的闻景溯平白无故地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搭在膝盖上的手攥成了拳头,一张漂亮的脸黑漆漆的,
什么叫朝昭不是他一个人,朝昭本来就该是他一个人的。
他一早就该在贺凛这家伙还未和朝昭告别的时候,当着他的脸,把帘子狠狠地关上!
回了府的朝昭被泪眼婆娑的朝父朝母紧紧地搂在怀里,好一通柔声安抚。
下人们抹着眼泪,为大小姐的平安回来而喜极而泣。
而同为朝家小姐的朝夕孤零零地站在马车旁边,甚至连一个下人都未曾上前关心。
似乎所有人都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朝夕以前看到这一幕,只会羡慕,可是在她险些酿下了大错以后,
再看到父亲与夫人对嫡姐几乎止不住地疼惜以后,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害怕与恐慌,
尤其是当听到父亲关切地询问嫡姐情况时,朝夕再也待不住了,
她匆匆地丢下一句“我……我先回去了。”,也不管有没有人同意,便飞快地跑了。
朝母不悦地皱着眉头,对着少女慌不择路的背影训斥道:
“一点儿规矩也没有!”
朝夕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躲在了被窝里瑟瑟发抖:
像是即将行刑的死刑犯,时时刻刻都在为悬挂在自己脑袋上的铡刀何时落下而心惊胆战。
终于,大门被人敲响,下人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传来:
“二小姐,老爷唤你过去。”
朝夕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父亲一定是知道了!
下人见里面没人回应,也没有再等下去,而是冷漠地说道:
“二小姐收拾好了,就过去吧。”
朝夕在最害怕的时候,反而激发出了平日里没有的勇气。
她的大脑无比清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她要离开朝府!
这么多年来,朝府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嫡姐,就给她的就只有冷漠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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