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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九州旅人4（第1页）

瀚都是滕国国主南荣烈居住的城池，此地集荆州文人武士，汇南蛮奇珍异物。

城墙用荆州的青石搭建而成，高十余丈，宽两丈，从远处看去就像一面黑亮的镜子，因而瀚都城在九州上素有镜城之美誉。

每日辰时一到，瀚都四扇城门会同时打开，从荆州各处到来的商人、旅客、农夫甚至是军队都会在城门关闭之前往来其中，因此任何一扇城门前，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纪风尘的目光下移，看到黑压压的人头从城门一直排到马头跟前，很快连他们身后也围满了挑担的农夫，人畜的臭味直冲鼻，粗鲁的叫骂声在四周响起。

他和无烬翻身下马，一起走到官道中间，融入进城的队伍里。

前面的人开始缓慢地挪动脚步，纪风尘环顾四周一眼，看到长长的队伍从城门口一直排到护城河后面的沙地上，有更多人从树林里出来。

他看到城墙上的持戟卫兵，还有城下来回巡逻的官兵，心里一沉，立刻把兜帽盖在头上。

之前好几次纪风尘都想浑水摸鱼溜进瀚都，可守在城门两边的官兵记下了他的面貌，每次都能从人山人海里把他揪出来，毫不客气地把他丢出去。

瀚都四道城门，共约一千人的守门官兵，都能一眼认出他来。

不仅是瀚都，荆州剩下的十一座城池里，每个守城官兵都记得他的模样，对他的态度都是同样的麻木无情，根本不管他的身份和任务。

正是在无奈之下，纪风尘才选择赶往王都瀚都城，希望能把军情直接传达给国主。

难道这一次，也要被赶出来吗？他望着守在城门两侧的官兵，已经做好了准备。

数十个身穿黑甲、头戴黑色头盔的威武汉子一手叉腰，一手按住挂在腰带上的军刀。他们瞪大了眼睛，每个进城的人都会受到他们的审视，每辆可疑的马车都会遭到彻底的搜查。

熟悉的压迫感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捏住了纪风尘的心脏。

站在嘈杂的人群中央，他却感到难以呼吸，有一股冷气在后脊梁来回游走。

“别怕。不会有事的。”无烬从怀里掏出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递给他，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把这个戴在脸上，摘下帽子，像平常一样走路就好。”

“这是……”落到他手里的是一团肉色的软泥，像是细腻的树胶。

眼看着就要接近城门了，时间紧迫，他别无选择。

纪风尘摊开柔软的树胶，看到树胶露出双眼和口鼻的位置，才知道这是一张精致的面具。

树胶面具精巧无比，几乎只有一根发丝般的厚度，不知是哪位能人巧匠所制。

他把面具放到脸上，从额头到下巴被温热的树胶严严实实地盖住，心里的恐慌似乎也蒙上了一层薄膜，变得疏远。

无烬俯下身去，仔细替他抚平面具的边缘，顺手将他腰间的风魂刀取下，收进马背上的长木匣里，轻声安抚了一句：“相信我，就瀚都这些官兵的眼力，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说话间，前面的队伍走尽，下一个便是他俩。

无烬抓住他的手，向前迈开了脚步。

倚在城墙上的百夫长看到有人走近，他注意到表情木讷的少年，立刻示意官兵挡住他们。

两个全副武装的官兵抽出军刀挡在来人跟前。

无烬紧紧握住纪风尘的手，脸上的表情依然平淡如水。

少年能够感受到他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而后他松开手，朝迎面走来的百夫长笑道：“敢问这位军爷，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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