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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何去何从（第1页）

明天，是球队再次集合的日子，也是俱乐部新任主教练——荷兰人维斯雷恩（JanVersleijen）上任的日子。

荷兰人维斯雷恩为自己的这次“中超之旅”做足了功课，他可是做好了在这支俱乐部长期执教的准备。因此，他和俱乐部签订了4年的长合约。

维斯雷恩相信，这样一支曾经打进过亚冠的中超球队，一定会在自己的手上重新散发出光芒。一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立刻洋溢出幸福的微笑。他坚信，自己在亚洲执教的春天马上又要来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

原来，从1997年开始，维斯雷恩基本上一直都在亚洲执教，执教过的球队包括日本的千叶市原，沙特的伊蒂法克、阿尔沙巴布，阿联酋的阿尔加吉拉等队。

2008年，维斯雷恩担任澳大利亚U20国青队主帅，取得过亚青赛第2名、第4名的好成绩。值得一提的是，在2011年11月份，他率队以3∶0大胜其同胞里克林克（Riekerink）执教的中国国青队。

想来也正是他丰富的执教经验，尤其是对亚洲足球的熟悉，以及在挖掘培养年轻球员方面的专长打动了河南建业队。

到了俱乐部后，维斯雷恩认为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球队的主力球员谈一下心，告诉他们，自己是信任他们的，只要他们训练努力，新赛季里他们依然是主力。

多年的亚洲执教经验告诉维斯雷恩，跟球队的主力球员搞好关系，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于是，荷兰人维斯雷恩通过翻译询问了球队的几名工作人员，很快就知道了队内的“领军人物”——大佬雷仁。

维斯雷恩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想要率领球队在新赛季里取得好名次，就必须要依靠这位大佬，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一想到这里，维斯雷恩叹了一口气，“哎！这就是亚洲足球的特色吧！”

找来雷仁，维斯雷恩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好，雷恩，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你可是咱们球队冲超的功臣，很不简单啊！”

足球大佬雷仁显得一脸“忠厚老实”地说道：“主教练，您…您太客气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维斯雷恩说道：“球队明天就要集合了，你是咱俱乐部的绝对功臣，我想通过你先了解一下球队人员的基本情况？”

维斯雷恩的这句话让雷仁很是受用。雷仁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吸了一个响音，顿觉很有面子地说道：“教练先生，你是知道的，世界上任何一个俱乐部都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咱们俱乐部也一样！不过请您放心，我们这些主力球员全都是支持您的！但您也知道，俱乐部总会有些不听话的人，总有些不服从大局的人…。”

说到这里，雷仁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相信主教练已经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意思。

主教练维斯雷恩也知道，自己必须争取球队大多数人的支持，对于球队内的一两个人，即使他们再有实力，必要的时候，自己也可以放弃。一切都是为了服从大局！这是维斯雷恩的底线。

于是，维斯雷恩对雷仁说道：“雷仁，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是完全信任你的！新赛季，你们这些人还是球队的主力！但，我也需要你配合我的工作——帮我给底下的人多做做动员！相信，我们两个会合作的很愉快！”

主教练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雷仁很知趣地说道：“教练，您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保证大家好好配合您的训练。”

维斯雷恩满意地点了点头。

雷仁继续说道：“教练，我还有些事情，想向你汇报一下，不知道您现在还有没有时间？”

维斯雷恩说道：“雷仁，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雷仁道：“教练先生，相信您也听说过，在我们国家，不管在哪里，都讲求关系。准确地说，我们就是一个关系社会。不像西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能捯饬得很清楚。当然，这也是我们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所形成的。咱们球队就存在着这种情况。例如，我们球队刚签下的球员杜洋，他已经25岁了，以前根本没有上过足球学校，甚至连业余球员都算不上，但俱乐部还是和他签约了。就这样，他一夜之间竟然成了职业球员。你看这件事多么蹊跷啊！实话告诉你，教练先生，球队里面还有一些像杜洋这样的人，他们都是靠着关系才留在球队的。其实他们全都是全都是废物。所以，我建议，您应该把这些球员都开除出球队。这样，才能带领球队在新赛季里取得好名次。”

雷仁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的确，在我们国家，靠着关系在某些行业里面打酱油的有很多。这也可以说是造成我们社会底层民众哀怨倍生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但对于杜洋来说，他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才进入球队的。雷仁这么说，当然是公报私仇。只不过，这一切，维斯雷恩是无从知晓的。

很多年后，当维斯雷恩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无限感慨。他在自己的回忆录——《我的中超之旅》中这样写道：“当时，球队里面的一名主力球员（很抱歉，我不愿说出这名球员的名字）告诉我说，球队存在着靠‘关系’（中国所特有的一种文化）进入的球员。当时我想，既然来到了中国，我就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中国足球。对于靠‘关系’进入的球员，我一定要把他们开除出球队。即使我得罪了俱乐部某些管理人员，我也不在乎。我要对中国足球的发展负责！我相信，我的做法是正确的！这有利于球队的建设。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名主力球员竟然是在这里公报私仇。后来我了解到，杜洋——这名伟大的球员，只不过是在一次公开训练中抢了这名主力球员的风头，这才引起了这名主力球员的嫉妒和报复。我想，只要我当时稍微调查一下，我就一定不会错失杜洋这名优秀的球员。我现在很后悔，为没执教一名伟大的球员而后悔！”

——节选自维斯雷恩回忆录《我的中超之旅》第38页，花城出版社出版。

维斯雷恩为了进一步获得雷仁的支持，就让雷仁把那些球员的名字都写了下来，说道：“雷仁，你放心，我的球队永远会对你们这些有实力的球员敞开大门。对于那些没有实力的球员，我这里不欢迎他们！”

雷仁道：“主教练，您放心，我保证大家一定会齐心协力，在您的英明带领下我们一定会取得好名次的！”

就这样，杜洋的命运被足球大佬雷仁的一席话给完全否定了。

次日早上，助理教练王杰跑到主教练维斯雷恩的办公室，激动地说道：“维斯雷恩教练，我想问一下，您为什么把杜洋给开除了！？”

维斯雷恩一听到杜洋的名字的时候，还以为这名中方的助理教练是来为杜洋求情的。他开口说道：“这是球队队长雷仁告诉我的。他说俱乐部有一些实力很差的球员，我现在把他们开除，也是为了球队好。我问你一下，难道这些人不该开除吗？”

王杰开口说道：“咱们俱乐部的确存在这样的情况。但我保证，杜洋绝对是一个实力球员。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当场考察一下他。”

维斯雷恩说道：“好吧！王，也许，他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一些技术。但，王，你要知道，身为一名主教练，要考虑的可不止一两个球员那么简单。我需要从整体考虑，我不能为了某一个人而失去全队的支持。王，我想要对你说的就这些。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也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处境。就这样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还是请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杜洋吧！我相信，只有你亲自说，他才不会有那么大的反抗情绪。这对谁都好，你明白吗？”

看到维斯雷恩心意已决，王杰只能愤恨地离开了主教练办公室。

王杰悄然来到了训练场，发现杜洋正在和小球员训练着。看着杜洋努力训练的样子，王杰真不知道该怎样将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他。

后来，王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杜洋的。他发现，杜洋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情绪异常激烈。

王杰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杜洋当时只是对自己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后来，每当王杰想起这个场景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杜洋。

那天，天突然暗了下来，这突然的变天，竟把大家吓了一跳。好像上天为了配合杜洋离别的场景，故意把天气变成这样似的！

对于这个场景，王杰是不能够忘记的，也是无法忘记的！

那天，杜洋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去基地宿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并且一一跟自己的好朋友道了别。尤其是刘翔那些小球员，他们早已把杜洋当成了自己的大哥。这些孩子们全都哭了。

杜洋当时心里面很酸，他也很想哭出来，但他却又哭不出来，尤其是在这些小球员面前。

最终，杜洋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悲痛跟他们一一告了别。

杜洋背着自己的东西，不知道该去哪里。现在他没有自己的住所，在进入球队集体宿舍之前，他已经将自己原先在阳光地产公司附近租的房子给退了，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杜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脚步显得很零碎。寒风吹过来的时候，他的头发随风飞舞着，虽然他的头发很短，但杜洋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它们的随风飞舞。它们似乎很不满意这个世道，但它们却又无可奈何，它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让风雪任意吹散着自己，除此之外，它们不知道还能够做些什么。

但杜洋突然咬着嘴唇、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大声呐喊道：“哼哼！想整死我，没门，我是不会屈服的！走着瞧，我一定要获得成功，证明给你们看！你们这些小人，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杜洋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他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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