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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迫不得已（第1页）

正是盛夏，太阳总算落山，尽管还是闷热但傍晚的风已经带了些许清凉。

路两边粗大的柿子树枝叶繁茂、果实累累。这些柿子树大多是建厂时候栽种，树龄均在五十年以上了。

王动没见过爷爷，但父亲讲过，爷爷那一代人到这里选址建厂的时候，这里本就到处是柿子树，没舍得砍伐，于是就移植嫁接归行，柿子树也成了春风机械厂里特有的景色。

缓缓走在柿子树叶几乎全遮盖的路上，十年了，王动从来没留意过这些树荫，但此刻全是清凉。

李春晖拉着王动的手诉说着这一天的忙碌，其实她是想说这一天都在思念着王动，不是空闲时间而是所有时间，训练的时候都能把所有队员都想成了他。

静静听着不多插话，王动明白李春晖想表达的意思，他也想说这一天我在轰鸣的车间里觉着出奇地安静，就像咱俩人一起默默坐在河岸，冬天的河岸，流水结冰雪花轻柔，整个世界就只有咱们俩。

热恋中的男女这样的心思真不用说出来，拉着的手早被热乎乎的汗水黏在一起，胳膊擦着胳膊都是一次次心动。

慢慢向前走着，经过路边厂里的一号排球场，可以看到一帮孩子在场地里玩，一只排球在网上来回飞，欢声笑语伴着也飞上天空。

王动好像没听到般看都没看场地里，李春晖扫了一眼知道这是厂附属中学的学生们，她知道王动一眼也不看不是因为这帮孩子打得差，是因为某种心结，但她不知道这心结是什么。

不露声色微微叹口气，母亲告诉过她，心结需要慢慢解……

继续向前，不远处就是李春晖家的楼房，不由都放慢脚步，难舍难离啊。

就是这样的状态，俩人还是听到旁边“嗵”“嗵”的声响，都也马上分辨出这是正在打排球的热闹，随即各种喊声传过来，“接一传”、“扣球啊”、“拦网”、“发个飘球”……

心里一动，李春晖马上说：估计咱们厂队在二号场地训练呢，咱去看看吧？

得先知道王动的心结是什么，就算不知道他这么拒绝排球到底为什么，得先让他接近排球。

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王动也不想马上分开，更不想拒绝恋人这么个小要求。于是，俩人彼此捏了捏才松开一直拉着的手，肩并肩走进旁边的灯光球场。

春风机械厂很重视体育，原来的排球场受周边楼房所限没有看台，于是兴建了这个二号场地，场地标准四周还建起看台，灯光更是比老一号场地亮很多。

果然是厂队的一帮人在练球，旁边水泥看台上围坐着不少观众，年龄大点的挥动着蒲扇，还有十多个孩子在看台最高一层汗津津地嬉笑打闹。

环视了一周，李春晖拉了拉王动的衣角指了指看台侧面人不太多的地方，俩人便一前一后走过去。

李春晖穿的是白色连衣裙，所谓座位就是一层层的水泥台阶，在灯光照耀下黑乎乎，看着就不干净，王动毫不犹豫就脱下自己的短袖工服，很自然也很体贴铺在了台阶上。

本是搞体育打排球出身，一般不会这么娇滴滴，但这身裙子是刚买的专门为王动穿的，脏了确实有些心疼，李春晖充满爱意看了眼王动，弯腰从腿后面拉起裙摆就坐到了工服上。

往下拉了拉背心，王动也挨着李春晖坐下，一米八多的个头，平常也喜欢锻炼再加上在车间啥都干，所以一身腱子肉在微汗后红黝黝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正侧眼偷偷描王动的胸大肌，场地里传来一声喊：“嗨，春晖，我们这边缺个人，你去换衣服打会儿呗！”

都是在厂区长大的，现在都还住在厂区家属院，所以基本都认识，场地里也确实就十一个人，正在“五打六”，喊话的叫雷大娃，是春风机械厂男子排球队的队长，因为酷爱排球，大家伙都叫他“雷球”。

笑了笑，李春晖马上摆手说“雷哥你们玩吧，我上班累一天了，看你们打一会儿就回家呀。”

本以为就是一句客气话或者就为打个招呼，谁知场地里阴阳怪气又来了一句：“让你对象下场地来玩玩呗，怕是草包大汉，能吃不能干吧？”

说话这人王动也认识，是厂里第三车间的副主任麻敬，外号“马屁精”，此人小时候在体校打过两年排球，所以在业余队员为主的厂队里也算号人物。王动是第一车间的副主任，因为一车间年年是先进，三车间不服气所以经常挑事，对此，王动跟自己的车间主任意见一致：不理他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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