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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望了眼矗立在高处的低矮居室,咬了咬牙关,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这里荫蔽得惊人,而且静得可怖,回廊里没有人,外间也没有人。
高大的林木遮天蔽日,没往外走多久就看不见日头了。
施施凝视着远处的高崖,小腿颤抖地踩在石阶上好在大雨已经停歇,不然肯定很难走。
她不由地庆幸起前些日子天天喝牛乳,她的膝盖现今稳健很多,再也不会做出平地摔倒的傻事了。
施施心里的想法刚刚生出,又险些不小心踩空。
她气得牙痒痒,走得却越发慎重。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里的景致颇有些熟悉,就像她曾经来过似的。
高高的石阶大抵有上千层,走到小平台时,施施再也没有顾忌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她低喘着气,认真地回想起来。
她边想边从树上撇了一截树干,跳起来将枝丫踩断後当成手杖来用。
施施被粗糙的树干磨得眼泪汪汪,还不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如此,都是皇太孙李越的错。」
或许佛祖听见了她的心声走到第二个小平台时,施施突然想起了这是何处。
觉山寺!
这是她遇见李鄢的地方。
施施的心房怦怦直跳,她或许明白太子想做什麽了!
今日是先皇帝的忌日,是应当谒陵行香的。
皇帝不允太子干政,但诸多礼仪祭祀等事都是由他负责。
高祖的宁陵地处长安西北,觉山寺的方位也偏北,这两点连成线後再延长刚巧就是北宫门神武门。
长安城地势北高南低,历来发动宫变都是从北向南打,在雍朝时就是如此。
施施揉着额头,心房跳得快要跃出胸腔了。
在梦魇里好像也是这般,只不过那一夜除了宫变外,更多的是屠戮——
或者说,是有预谋的屠戮。
不知道这一回会如何。施施心里沉重,有种说不出的紧张。
当长阶快走至尽头时,终於有了鸟鸣和树叶摇晃外的其他声响,是钟声!
施施停下来,认真地数着钟声敲了几下。
树林阴翳,眼下天快要黑了,她必须得赶快寻个安全的地界,哪怕是躲起来,也不能让太子的人再将她捉回去。
施施握紧树干,快步地往下走。
落日的红霞穿透林叶,投下圆圆的赤色影子,这是最後的光线了。
她大跨着步子,十分後悔选择了这条路,太子和李越肯定知道更便捷的路子,若是都像她这样跋山涉水,早就辛苦死了。
这里的地形奇异,越往下走,阴风越烈。
施施心中生出一种惊人的熟悉感,她不会在朝着灵池走吧……
山路走尽时,黑越越的池水终於映入她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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