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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我方才的感怀瞬间烟消云散,叉腰对着这家伙屁股就是一脚:“闭上你的乌鸦嘴,鱼缸拿住,以后……”我把头凑到鱼缸上方使劲看了下,道,“以后青儿就由你来养了,要是它死了,唯你是问!”
秦信还想反驳,最后却没说话,只在喉咙里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
我们到了墓前住了三四天,也算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因为保养得当,叶太医那边也是挑着最名贵的药来给我,所以身子好得很快,略略运功,先前的功夫已经恢复四成。可惜眼睛好得慢,视物总还是像隔着层雾,而且看东西久了,便出现重影,得闭住眼休息一会儿。
一日,我正在门前躺椅闭目养神,听见马厩里的奔霄在踏步长嘶。我眼盲这段时日,耳力大大提升,伏在地上片刻,便听出了层层叠叠的马蹄声。我爹的坟墓建在了我娘坟墓的旁边,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山顶和山底都没有人家,也没人过路,这时突然来人,看来是冲着我们的。而且,多半来者不善。
我心里一紧,心想秦信要我们搬离并不是杞人忧天,只是现在看来,我们想避祸,可这祸却要找上门来。我腾身站起,大喊秦信。
秦信很快就出来,想必也听见动静了,便道:“头儿,你快上奔霄,先去避避,我在这儿保护五爷的墓。”
此刻我眼前仍有些重影,头直发晕,权衡片刻,还是道:“不行,我眼睛坏了,奔霄这么快,不定把我带到哪儿去,万一回不来,又掉到恶人的圈套里,那我不是死定了吗?我们还是待在一起,两个人帮衬着,总不至于叫人各个击破。”说着便拿了剑,暗器也藏在袖子里,和秦信站在竹屋门口严阵以待。
过了一会儿,那队人马近了。一色的官兵服,是上边派下来的人,二十来个。
他们停在我们面前,纷纷下马,为首的那个朝我走过来。
还没等那人走近,秦信就破口大骂:“姓周的,你他娘的还敢来,上次的账,老子还没找你算呢!”
这个姓周的就是上次王太师带过来的那队侍卫里领头的一个,看来,这王修廉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我让他几分,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投诚,未曾想,这老东西竟要赶尽杀绝,真是欺人太甚。我心中一凛,想起那日他夺我官印之仇,握剑的手愈发得紧。
“我此次是奉王太师之命,来给白五爷迁坟的,”周侍卫并不理会秦信,“同留巷候大人说一声,这御前侍卫死呢,理应去帝陵东园给先帝陪葬,在泉下守护先帝,白五爷虽非侍卫,但一生护卫先帝,理应迁入帝陵东。”
“放屁!”秦信喊出声,“白五爷生前早就向先帝禀明与夫人合葬,况且他已经入土为安几月,你们现在动土扰他安宁,算什么道理?!”
“秦侍卫,”姓周的冷笑一声,“这迁入帝陵东是多大的福分,两位可不要不识抬举。”
我一眼盯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看,也冷冷地笑了一声:“白五爷手把手教过皇上功夫,也称得上是太师。他从前执掌京城禁卫军,更可号令天下兵马,王修廉如今以太师之令迁白五爷的坟,”我哼了一声,朝那人逼近,“他也不问问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被我看得有些怵了,略略退了一小步,朝身后的人扫了一眼。而我停下来,接着说:“等皇上回京之后,让他亲自下旨,否则,本官不放行。”
“呵,好大的口气……”姓周的又退了一步,是个要发号施令的动作。然而我没让他出声,一抬手便抹了他脖子。
鲜血溅到我的脸上,温热的,是久违的气味。
我不犯人,人却犯我。我不动手,他们也会找由头动手,没什么好理论的。数月来这口恶气,也该出出了。不等周侍卫倒下,我暗器出袖,对面齐刷刷又倒了三个。
看这情景,我心里蓦然一紧,像是一步踏空般。以往这镖都是百发百中,这次那边列队整齐,十才中三,这才让我意识到自己眼睛不好,又重伤未愈,那边料想也是一等的高手,这般以少敌多,不知有没有胜算。
不容多想,剑出鞘声已响成一片,场面瞬时紧张。秦信反应快,一跃护在我身前,挡着来人刀剑,可这十几个人,足以将我们包围。
很快,我们便身处利刃环绕之中。
我和秦信背对着背,都使出了全力迎向对方劈头盖脸的攻势。此时我才觉出有双好眼的重要,如今我看人皆是重影,一击只有七成能中,全靠一个快取胜。这般危急之下,秦信自顾不暇,也不可能再分心为我抵挡。我忍着伤口疼痛,拼命地朝那些重叠的红影出招,一边痛骂对方,也给自己壮胆。
可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不能被两句话骂晕。很快,就有人一声狞笑道:“铁面大人,眼睛坏了,费舌头可没用。”随即其他人也被点醒,觉出我的反常,都愈发地奋力朝我击来。
我一点不敢马虎,全力应对着,汗顺着脸颊直往下滴。前些天刚养好的内力,又乱了。
此时秦信发出一声惨叫。我吓了一跳,连忙反身拽他,正见一柄剑刺入他肋下,又有一柄直向他脖子划来。
我挺身挥剑,在那剑将将没入他喉咙之时猛得挡开,随即便感到背上一凉,饶是立即转身,也被利剑划了长长一道。那人见我回转,却故意地左躲右闪起来,让我几乎分不清他身在何处,次次出招都落空。又有一人趁此机会飞起一脚,就向我握剑的手腕踹过来——幸而关键时刻,秦信腾身飞掌,将那人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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