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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往北走,引地就对不上了,咱以前不做行盐买卖,所以对市场不太清楚,但现在既然要行盐,就必须掌握行情,其实地面越不太平,对行商来说越是机遇,就算我们平价卖出去也不亏。”
朱浩看出朱娘对于行商的回避。
以前就是个搞零售的小商小贩,现在突然让她做湖广地面的“盐枭”,怎么可能一下子就适应这种变化?
有问题朱娘首先想的是回避,而不是面对。
“可是,怎么才能把这批盐转售出去?”
朱娘还在为难。
朱浩笑道:“安陆这地方,官盐买卖都被人垄断了,但省城不会,就算黄藩台再强势,也不可能把所有利益都占了,其中可操作的空间很大,我们可以派人去省城打听消息,跟那边的人联络行货”
“省城?”
朱娘再一次打退堂鼓。
朱浩明白,朱娘不肯离开安陆,作为节妇,她其实没有做一个大商贾的心理准备,更多是小富即安的心理,能保住丈夫留下的产业便知足。
“娘不必亲往,让人去就好,不如让于三带货吧,于三这人看起来机灵,这种事情应该能处理好。”
朱浩提出建议。
朱家庄园。
最近一段时间,朱嘉氏没有过问朱娘生意上的事。
朱万简找人时刻盯梢,虽说米铺照常开着,但真正进去买盐和粮食的人屈指可数,朱万简计算过,这架势别说是赚四十两,就是赚四两都难。
朱嘉氏此时正在会见刚回了一趟京师,又马不停蹄赶回安陆的锦衣卫林百户。
“先前有大臣援引宋仁宗养宗室子于宫禁的先例,上奏请陛下以皇室宗亲中才德兼备者入宫修习课业,太后得知后大发雷霆,严令各处宗室不得宣扬此事,安陆这一脉可说是众矢之的。
“太后召问,特地提到自从兴王世子出世,兴王府内情从无上报,怪责朱千户办事不力。”
林百户说完,把一份收据交给朱嘉氏。
收据上有朱家长子朱万宏亲笔签名,表明之前朱家给的银子已被其接收。
但朱嘉氏明白,就算现在银子到了京师,多半也不会落在儿子手上,而是被锦衣卫乃至东厂那些蛀虫给吞没,朱万宏没胆不在这收据上签押。
“那林百户你这次来,是有重要差事?”
朱嘉氏感觉到,这次林百户来者不善。
林百户道:“在下希望见一见朱千户,跟他细谈。”这是不想跟朱嘉氏说太多秘辛,而要跟奉旨居家迁移安陆就近监视兴王府的朱明善密谋。
朱嘉氏摇头:“家夫卧榻不起,很多时候口不能言,需要人贴身伺候,恐难应对。”
自从朱明善去年坠马伤及后脑及脊椎,现在只留着半条命,有时候头脑很清醒,却无表达能力,而朱家全靠朱明善的官职以及其与皇家的良好关系才能在安陆立足。
朱嘉氏很清楚,朱家已不可能迁回京城,最好就是保持现状,最惨就是正德皇帝无后,兴王世子登基,那时朱家将万劫不复。
“这样啊那老夫人,有件机密事,跟你说说也无妨。”
林百户沉吟一下,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先前锦衣卫曾安插六名细作混进兴王府,奈何被发觉,有四人被赶了出来,其余两人到现在都无踪迹,很大可能已被灭口。”
朱嘉氏震惊不已:“兴王府竟连朝廷中人也敢”
“没有证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前在下还亲自招揽过王府中人,希望有人能给外面传递消息,但就算是被王府招募进去的教习先生,对王府中事都讳莫如深。”
“在下也曾暗地里提审一名兴王世子的教习,问询兴王对世子的教导,当时倒是了解一些但随后此人就举家迁徙,到现在锦衣卫都没查到其下落。”
林百户说到这儿,面色间颇为无奈。
朱嘉氏道:“这兴王府,莫不是龙潭虎穴?”
林百户苦笑着摇头:“在下跟贵府一样,都奉命盯着兴王府,这几年寸功未立,只怕回头也会被朝廷问责,再无机会来安陆,有句忠言若是朱家能从兴王府中探知更多事尤其找到兴王跟朝中文武大臣来往勾连的证据”
朱嘉氏面色阴沉,缄默不言。
“言尽于此,在下告辞。”
林百户话说完便抱拳离开。
朱嘉氏急忙起身问讯:“如何查?”
林百户道:“有件事,旁人不知,朱家人定知,兴王长子出生五日而殁,朱家当时应该出过力吧?”
朱嘉氏面色冷峻。
对方言下之意,兴王朱祐杬的长子朱厚熙,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人谋害。
“所以兴王次子出生后,到现在都小心防备,府中同时养育多个年岁相仿的孩童,外人不能区分哪个是真正的兴王世子兴王只有一个儿子,凡事都要从此子下手,若其遭遇不测那就皆大欢喜,各享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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