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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陈景仪是想做庆生用的“一根面”——面团醒好后用手拉成细细的一条,中间还不许断,实在是费心又费神。陈景仪皱着眉,略显笨拙地拉扯着软韧的面团,一边的玻璃碗里已丢了不少失败品——苏咏心中涌上一阵莫名的感动,悄悄从身后抱住陈景仪,嘴唇贴住他的颈项,低声说:“我爱你。”
每天都会听到、而且重复不止一遍的话语,仍是让他悸动不已,手指一抖,那根粗细不匀的面条又断了。
懊恼地低咒了一声,正要丢开重来,苏咏伸过手去,把断掉的两头捏在一起,笑道:“这不是又好了?我们可以叫它再续前缘。”
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陈景仪勾起唇角,小心地掩饰着眼眸中的脆弱与恐慌。
以欺骗为前奏的乐曲,如何演绎皆大欢喜的终章?谁不想留住那满天绚烂的烟花?都是徒劳,璀璨光华转瞬即逝,不变的,仍是清冷的夜空,寂寞如故。
不要说什么只要爱过活过此生足矣的鬼话,没有全心爱过的人,自然懂得云淡风清,而一旦爱上了,谁不想一生独占?谁不想持续永远?谁能轻描淡写地说放手就放手?
一颗心在爱与绝望两端撕扯,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也许一辈子,在患得患失中小心翼翼地消磨完,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全盘崩溃。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靠,汲取着渗入肌肤的温暖,苏咏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轻笑:“小仪,我喜欢你主动的样子。”
陈景仪手上的动作不停,脸颊泛起淡淡的红,苏咏亲了他一下,随手取了些榛子,嗑掉硬壳,一颗颗地喂给陈景仪吃。
香脆的果仁带着暖暖的温度,那一瞬间,陈景仪产生了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错觉,他低下头,装作揉面,脸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
“粗得像电线一样,会不会煮不熟?”耳畔传来带笑的低语,陈景仪定睛一看,拉出的面,粗线不匀,难看得很,不由得一阵沮丧,正想全部返工,苏咏突然扳过他的脸,温热的唇不由分说地吻住他的,舌尖挑开双唇,长驱直入,与他的舌勾挑舞动,吮吸纠缠,似乎要燃尽全部的热情。
一吻终了,额头抵着额头,苏咏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后颈,轻声说:“小仪,你在不安。”
陈景仪别过脸去,咕哝了一句:“没有……怎么这么想?”
苏咏当他是信不过自己,搂住陈景仪的腰,深情款款:“老板已经把配方给我了,等买齐了材料,我调‘罗曼史‘给你喝。”
陈景仪点点头,想说好,喉咙却一阵梗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酒足饭饱,到了接收礼物的时间。
卧室里没有开灯,两个人在幽暗中拥吻抚摸,陈景仪从没有过如此主动热情,一手探入苏咏的衣摆,轻轻揉抚着那块伤疤,唇舌沿着颈项一路流连,来到胸前,苏咏惊喘一声,身体弓起,迷乱间抓住陈景仪的衣襟,喘道:“小仪……是不是把位置搞错了?”
陈景仪充耳不闻,灵活的双手解开牛仔裤,抚上半抬头的欲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到那个地方,苏咏咬住牙强忍着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片刻间下身已经清洁溜溜,两条长腿蜷了起来,试图掩住股间羞人的境况,陈景仪却合身压了上来,身体挤入他两腿之间,低头啃咬他的嘴唇,哑声问:“把你自己给我,好不好?”
苏咏抬起头,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却直觉地感受到了陈景仪的犹豫与痛苦,贴合着的身体越来越热,他伸手环住陈景仪的颈项,强压下内心深处隐隐的无措,颤声说:“好……”
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爱抚着下体的手指温柔而挑逗,全心全意取悦着他,苏咏仰起头,大脑一片浑沌,呻吟声逸出喉咙,快感奔涌而上,如同狂卷而来的浪涛,一波紧过一波,他一口咬住陈景仪的肩膀,喘息声越来越急,最后,低喊一声,整个人瘫软下来,汗水湿透了黑发。
虚软无力的手指摸索着去解陈景仪的腰带,初尝性事的身体本能地要求更多的欢愉,陈景仪却按住他的手,声音沙哑深沉:“今天到此为止,睡吧。”
苏咏低低地笑,不规矩的手朝他下身摸过去,碰着硬热的欲望,笑问:“还以为你不举呢,怎么不做了?”
陈景仪喘息着,怒力压制住想要疯狂掠夺的冲动,伸手捧住苏咏的脸,低声说:“我不想你恨我,阿咏。”
“怎么可能?我爱你还来不及呢!”苏咏抬起双腿磨蹭着他的腰,极尽引诱,“你真不要?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哦!”
该死的!陈景仪低下头,狠狠咬住他的嘴唇,狂野而粗暴,淡淡的腥味漫延开来,挑动着人的残虐因子,苏咏低哼一声,被他突然爆发的热情烧得昏头胀脑,回过神来,却发现陈景仪已经抽身离开,还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轻拍他的脸蛋,说:“想勾引我,你还嫩了点。”
苏咏撑起上身,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更多的却是浓浓的失落,看着陈景仪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他重重地躺回枕上,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你想一辈子留住他,最好,也离开这所学校……
自欺欺人的爱情,多留一刻,多痛一分,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就像一个饥渴的路人,明知道那是掺了剧毒的甘泉,仍然无法自拔地一口口饮下,任绝望穿肌透骨,漫延到四肢百骸。
解除暗示的方法,在心中纠缠不去,如果可能,他宁愿不知道,宁愿放弃到手的主动权,就这么一辈子浑沌下去,换得两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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