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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莫浔自言自语道:“只待故人归。这位故人,我们可是已等了太久。”
百里相看得津津有味,心知今日这场鸿门宴,名为庆祝如意阁的生意大好,实则却是朝着祁风来的。
顾若云也终于醒悟过来,面带惊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轻轻拉了拉百里相的袖子,从嗓子里挤出微弱的声音:“百里…祁风他…”
百里相不理顾若云,隔着满桌的冷碟热菜,直视着宋慕青。
“侯爷,”百里相的声音清脆:“祁风是我从百里村带出来的,我也是从百里村出来的,这些胡乱的猜测,我已听了太多次。我杀妖无数,他们便说我是妖女魔女。祁风喜饮茉莉香片,便有人怀疑他另有身份。”
百里相眨眼,“这又是何道理呢?”
“听闻百里姑娘是云梦宗的九弟子,”宋慕青转了转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可湖州之行前,百里姑娘可都是坚称自己不过是百里村的普通村民。”
“是,”百里相的声量提高了几分,“云梦宗乃天下第一宗,身为宗门子弟,行事诡秘些,总没有错。”
“隐姓埋名,总是要隐秘些的。”宋慕青饶有深意地看着祁风和百里相,轻轻抚掌,扬声道:“来人呐,舞剑来!”
很快便有一队利落打扮的俊秀男女,手中捧剑,鱼贯而入。
两位侍女上前,挽起纱帘,拨开珠帘,好叫屋内的众人,看清外面的场景。
祁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头,不要向侯爷宋慕青的方向偏移半分。
这些人的装扮,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长剑舞动,少女身姿曼妙,腰肢柔软,少年龙行虎步,剑声铮铮。
宋慕青一直盯着祁风的背影,即使祁风只给自己留了个后脑勺,可他还是察觉出了祁风的僵硬和无措。
这一套剑舞,和十年前,永安京宫中宴请时,并无二致。
皇后娘娘,他的亲妹,最是钟意这一套剑舞,永寿侯爷每一次携子入宫赴宴,舞的都是这一套,从未变过。
软禁芜宫之时,启儿早已记事。
这一套他宋慕青都看厌了的剑舞,凭启儿那过目不忘的记忆,一定也是熟记于心的。
一曲舞罢,屋内鸦雀无声,就连顾若云都察觉出了不对。
宋慕青率先拍掌大笑,“好舞好舞,只是方才这舞中,有一处纰漏,祁公子乃文学雅士,不知可否看出来了?”
祁风背对着他,紧闭双眼,肩膀起伏,过了半晌,方才猛然回身,朝着宋慕青作了一揖,声音冷淡:“祁某不是那附庸风雅之徒,请恕祁某愚笨,实在是未曾看出,哪里有纰漏。”
宋慕青收了笑意,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祁风,道:“这支曲子从前只在永安京奏响,第三节的拍子错了一处,本该为宫音,却成了羽音,这曲子便没那么动听了。”
“侯爷才华横溢,祁某拜服。”祁风深深一躬。
“祁公子谬赞了,宋某才学疏浅,并不比在芜宫关着的那位大殿下学问渊博。”
百里相的目光一直未曾放在眼前的剑舞和二人的对峙上,一双玉箸直向桌上佳肴伸去。
她不但自己吃个不停,还给顾若云也搛了满碟满碗的菜。
顾若云的心头涌上股令她自己都害怕的惧意,瞪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看着侯爷,然后又看着祁风,食不下咽。
侯爷的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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