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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戚山雨。”安平东不知柳弈心里的小九九,很坦然地回答:“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山雨’。”
“哦。”柳弈点点头,心里琢磨着,这名字居然还满诗情画意的。
他又将视线移回到安平东身上,笑着问道:“怎么,安警官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指教吗?”
“不敢当、不敢当。”
安平东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我也没啥事,就来你这儿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反正快到下班的点儿了,315公交的车站就在你们研究所对面,等会儿我刚好乘五点正那趟去幼儿园接我闺女。”
安平东似乎打定主意在柳弈这儿磨蹭到下班时间,自己端了空茶杯,用房间主人的茶壶续了满满的一杯好茶,然后施施然坐回到椅子上,翘起脚,继续和柳弈闲扯起来。
“对了,说起来,前两天你们给鉴定的那个冻死案,还真是神了!”
“哦?”柳弈来了兴致:“你们把那案子查清楚了?”
“没呢,哪有这么快!”
安平东挥挥手,顿了顿,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过,死者的二儿子已经招供了,他爹确实是在他们家超市的冷冻库里死的。”
柳弈点点头。
自己的鉴定结果和推理全部契合事实,让他觉得很满意。
“但是,死者的二儿子却说,他爹是自己把自己关进冷库里自杀的,他不过是把尸体从冷库扛到二楼的经理办公室,然后等尸体解冻之后,假装发现尸体,拨打了120。”
“自杀?你确定?”
柳弈睁大眼睛,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根据各种死因的统计结果,在“冻死”一项上,几乎超过九成都是意外,其他约莫一成是蓄意杀人,几乎都是针对没有还手和自保能力的老人或者婴幼儿,以“冻死”作为自杀方式的,那真是罕见到一定程度了。
“现在案子还没审清楚呢,自然是还不确定啊!”
安平东一摊手,“不过,那个超市的门锁是电子密码锁,而且为了避免出现将人误锁在里面的意外,就算门锁上了,冷库里头的人只要知道密码,就能从里头将门打开。”
“能从里面开门的前提是里头的人神智清醒,而且能自主行动。”
柳弈立刻提出反驳:“只要死者当时已经昏迷不醒,或者以某种方式束缚住的话,还是能将人关在冷库里冻死的。”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着,“我记得,张寓的毒物分析已经做过了,确实没有检查出安眠药一类的成分,不过,如果是这样,似乎应该考虑做一做其他不太常见的毒物检验了。”
安平东蹙起眉,“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递给柳弈看:“张寓当时其实还留下了一封手写的遗书,只是被他的二儿子偷偷藏起来了,直到他成为疑凶以后,才把它交了出来。”
柳弈接过相机,一目十行,将老人的遗书扫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更加惊讶。
“虽然还没有做笔迹鉴定,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这封遗书应该不是伪造的。”
安平东挠挠下巴,“根据张寓次子张文强的口供,他说他爸最近几年沉迷麻将和桥牌,在牌桌上输了不少钱,又欠了数额巨大的高利贷,他已经连房子和超市都抵押了出去,之所以会自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么,既然是自杀,张文强又为什么要移动尸体和伪造现场?”柳弈追问道。
“张寓曾经买过两份大额健康保险,张文强说,如果他爸是病死的话,他们就能拿到赔付,但如果是自杀的,保险赔付就报销了。”
安平东继续说道:“我琢磨着,如果是要杀人后伪装成急病而亡的话,方法有那么多,犯不着用把人关在冷库里这么曲折又猎奇的方法吧?”
柳弈没有回答,而是依然看着手机屏幕里老人的遗书,眉头蹙起,似乎陷入了思考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咣当”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个年轻男生的惨叫声。
柳弈和安平东同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将办公室的木门一把拉开。
门外是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直抽气的李瑾,还有他身边散落了一地的档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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