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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一半又止了声,後半段话语像是在说她,又像是在责怪自己,「我不该相信你说的自有对策,便放任你一人面对,我……」
「别说了。」褚雪镜打断他,「你不必自责,这本与你无关。」
卫北临微怔。
褚雪镜翻脸如翻书,作势要从他身上起来,「你来寻我,我心中感激,只是……」
「只是什麽?」她身上哪里受了伤他都知道,避开伤口将她拽回怀中也是轻而易举,「你既然要利用我,为什麽不一用到底?你选中我不就是因为我镇北王世子的身份麽?我能给你助力,你又为何要屡屡推开?」
他像是要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一并发泄出来,「我是什麽人你想用就用想扔就扔,只是你手里一枚最无关紧要的棋子麽?你有心吗褚雪镜?」
男人的质问如同连环套一个接一个,褚雪镜静静看着,忽地伸手擦过他不知不觉流到颌角的泪珠。
「又哭。」她道。
「因为谁哭?」卫北临不觉羞耻,躬首靠近女人的面颊,他们明明离得那麽近,却又宛如陌生人,「你不爱惜我便罢了,为何连自己也不愿多施舍两分爱怜?」
褚雪镜本只是看他有气故意激一激他,不曾想他虽时常天真不假,却不是痴笨丶什麽都不懂的傻子,她沉默着用指尖拂过男人微红的眼尾,轻声道:「对不起。」
卫北临敛眸,沉重而缓慢地拥住她,轻轻埋进她的颈窝。
许久,他问:「你那日说要与我回北境,是骗我的麽?」
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麽,两人都心知肚明。
披散着长发的男人像一只长毛犬,不断在主人身边撒娇轻拱,实则是没有安全感,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地位。
褚雪镜轻柔地为他将稍乱的发丝掠至耳後,直到她感觉到男人拥住自己的双臂越来越紧,才柔声道:「没骗你。」
她说:「是真的。」
男人得了承诺,骤然欣喜抬首,一张俊脸被他哭得通红,他恍若未觉,轻轻牵住女人的手,「你想做什麽我都听你的,你能试着……信任我吗?」
这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褚雪镜没说话,低眸慢慢靠在他身上,耳廓贴着他跳得有些杂乱无章的心跳。
「我试试,」她最终妥协道,「但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我做我要做的事。」
卫北临下颌轻抵住她的额头,褚雪镜依靠在他怀中,看不见他那张本应哭红的天真少年脸此时眉眼微压,藏不住般流露出迫人的势在必得。
褚雪镜,这可是你说的,要随我回北境。
休要反悔。
……
天色渐暗,洞外的雨势却又没有要消减的意思了,反而落地声愈发轰大。
卫北临倚着洞缘,洞外的雨有些许溅到他的下裳,他偏头望向洞中托腮看着篝火发呆的少女,温声道:「雨不知道什麽时候才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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