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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沈黛末捂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咦?”
沈黛末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比刚开始半透明的样子要清晰许多,身体也疲惫了,一口气飞十楼不费劲。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白茶的声音,道:“公子,太爷叫您赶快去灵堂。”
“好,就来。”冷山雁回眸淡声道。
因为顾家小姐刚死,顾家全府缟素,连冷山雁也得为见都没见过的一个女人披麻戴孝,满身素白包裹着他的颀长的身姿,发髻亦由一截白色发带束起,发带尾端与浓墨的黑发缠绕在一起,突兀中又有一种莫名的和谐。
沈黛末闲着也是闲着,就跟她一起去了灵堂。
只见冷山雁跪坐在灵前,手里抱着灵牌,对着来往祭奠的客人俯首行礼。
即使冷山雁对顾家小姐没有感情,但为了不再遭受顾太爷的虐待,还是硬挤出几滴眼泪,做出极度伤心的模样,默默垂泪拭面,纤长低垂的眼尾天然上挑,浓墨的睫毛下略遮盖着他眼底的红痕,绯红而绮丽如被雨水浇打的海棠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死了妻主的绝美鳏夫感。
怪不得古人都说要想俏一身孝呢,沈黛末知道冷山雁美,但第一次发现他美得惊人。妈呀,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不行了!不能再偷看鳏夫了!
沈黛末溜出了灵堂,在顾家的后院里飘啊飘,像一只快乐小蝴蝶嗅嗅花闻闻草。
说来奇怪,虽然她现在是灵魂的形态,可是却一点都不害怕阳光,除了不能离冷山雁太远,简直自在得很。
日落西山,沈黛末玩得累了,忽然闻到香喷喷的饭菜香,循着味道,嗖得一声就飘走了。
不出意外,香味果然是从冷山雁的房里飘出来的。
半开的菱花格窗前,支着一张乌木小桌,小桌上焚着祭祀供奉的香,香案前,摆着一盘清供沙鱼拂儿、柰香盒蟹、脂麻辣菜、蜜渍豆腐、莼菜羹,一碗撒着黑芝麻的米饭,都还飘着白腾腾的热气,看起来很有食欲。
“回来啦。”冷山雁坐在菱花格窗旁,仿佛跟沈黛末有心灵感应一样,抬眸看向她,笑意温和。
那表情仿佛他们之间已经相处了很久,自然又亲和。
“嗯。”沈黛末飘了进来,坐在桌边。
冷山雁将碗筷放在她面前,唇角上扬:“快吃饭吧。”
他并没有问沈黛末刚才去了哪里,怎么一下午都见不到人,而是平静地准备好了饭菜,仿佛她是什么调皮的孩子,就算再怎么不着家,饭点一到,自然就会回到他身边来。
“你不吃吗?”沈黛末问,她一个人吃独食,怪不好意思的。
冷山雁一个才从暗室里捞出来的姑爷,张罗这些饭菜应该费了一番功夫。
“我方才伺候太爷时已经吃过了,黛娘子不必顾忌我,快吃吧。”冷山雁微笑着说完,便低头忙着手里的针线活。
他眼底微红的泪痕还没完全消退,肌肤简直比他身上素白的孝服还要苍白脆弱,低眉垂眼间,眼底那一抹惆怅的寂寞更是令人心生怜惜。
“你在做什么?”沈黛末好奇地问。
冷山雁低眉间温柔一笑,手里针线动作不停:“给您做衣裳。”
沈黛末一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的还是在学校宿舍里的短袖睡衣睡裤,在古代可以算衣不蔽体了,虽然其他古代人看不见,但冷山雁却能看见。
沈黛末不好意思地攥了攥衣领子,后知后觉地开始遮掩:“对不起啊,在我们那儿,我这种穿着挺正常的。”
冷山雁道:“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别说沈黛末露胳膊露腿了,他们少时成婚,做了几十年的夫妻,相濡以沫到老,彼此什么没见过。
可是如今爱人就在面前,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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