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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人这么有耐心?”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关奏陈,沈纵希联想到了什么。
“他就像……”很快,关奏陈找到那个说法,不怎么贴切,但又有其理由,某种电波不上不下,微妙地寄居在逻辑中,“亲戚家的表哥?因为是亲戚,自然有耐心。”
按照这个逻辑,江西和广西人的称呼习惯多么的领先。只要是心怀善意的对象,全都是表亲。
沈纵希想起小麦。她和关奏陈很像。他们的共性是什么?包容?相类似的面孔?专注于自己生活的能力?
晚上的互动节目结束,大学同学邀请小麦、关奏陈和沈纵希去他们的帐篷喝酒。主要是小麦,另两人顺带。她带了整整一箱啤酒来。结合朋友的酒量,小麦提出,她不该自己喝,应该搬到露营地门口摆摊。
大学同学说:“你就来吧,好久没说说话了。”
“我放了相机就去。”既然是朋友的邀请,小麦当然要去。但她想,关奏陈就没门了。这可是社交,还是和不熟悉的人。
沈纵希对小麦说:“我陪你一起。”
小麦回答:“好。”
关奏陈不动声色,视线飘过小麦和沈纵希:“我也去。”
“你也要去?”小麦很震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关奏陈遇到人群就想回家……这应该是自然规律才对。她扑上去,检查他有没有磕到哪,“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参加集体活动,这不符合他的性格。或许……是要拍素材?可他又没带相机。
在大学同学的帐篷里,没有拍摄,喝着酒,大家都很放松。
出乎小麦所料,朋友酒量变好了。遥记大学时,这位同学蹦迪归来,在上铺往下面狂呕,呕吐物飞流直下,恶心得室友集体破门而出。倒是乐队男,兴致勃勃表演杂技开瓶盖,滔滔不绝酒桌游戏,摆出一副资深玩咖的样子,结果一杯倒。他喝了一瓶不到,就躺在一旁打鼾了。
对小麦来说,啤酒就像水,不管来多少,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喝进去。嫌喝着没劲,她又开了一瓶红酒。
沈纵希提醒:“混着喝容易醉。”
“你要不要来点?”关奏陈突然问。不是他在喝,可他却突如其来地提议,实在很奇怪。
“行。”沈纵希点点头,递出杯子,麻烦小麦倒满。两个人碰了杯。
关奏陈就坐在旁边,撑着侧脸,悄悄看了几秒。小麦鼓起勇气,也问他:“你呢?”
关奏陈风轻云淡地婉拒:“我酒量不好。”
大学同学知识面广而杂,健谈,情商高,坐下聊天,能很轻易地主导话题。她和关奏陈聊视频平台的广告投放,跟沈纵希谈美容沙龙,跟小麦一起讲大学趣事。即便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她也能完美地活跃气氛,不让任何人被冷落。
最关键的是,她并不勉强自己,这么做全凭本能。她也说自己的事,另外三人都乐意听。
大学同学喝得有点醉,微微大舌头,但条理仍然很清晰:“……我跟你们说……我爸真的是最典型的爹,自己不懂,又要对我指手画脚……你们前段时间看到热搜吗?说家里人以为考了教资就能当老师,我爸就是那样!今年过年,他突然发神经骂我,为什么大学不考教资。不是,我根本不是师范生好吗?我现在班上得好好的,还升职了,考什么教资啊?”
关奏陈拿着纸杯,不知喝了多少,反正不上脸:“他想装出关心的样子。”
“你说到点子上了。”她很赞同,“不是真关心,是装关心。”
“我被这老登害得够惨。”大学同学喃喃自语,“但是,我最烦的还是我自己。”
沈纵希已经上了两趟洗手间,不想喝酒了。可小麦喝个不停,而且,他一喝完,不知为何,关奏陈就给他斟满。表姐做榜样,表哥又鼓励,他只能喝。
沈纵希顺便搭话:“为什么?”
小麦的大学同学说:“都这么大了,数落自己惨,还只能提到父母。这不侧面证明我运气很好,没栽过什么跟头吗?”
沈纵希不能苟同:“那是……程度问题吧?不是没遇到其他烦心事,是其他事都没有原生家庭烦心。”
小麦吃下酒的饼干。她问沈纵希:“你讨厌你父母?”
“他们讨厌我。我对他们来说……”酒精的助力下,沈纵希比平时说得多,“就是一个马桶搋子。”
关奏陈困惑:“马桶搋子?”
小麦也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是马桶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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