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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作室,关奏陈放下车钥匙,确认室温。他不喜欢太低的温度,但热了小麦不喜欢。
小麦不进去,没有兜圈子的必要,直接进入正题。小麦心里有ABC三种方案。
A,冷酷班长。她可以站到人际关系的制高点,边谴责边用力揍他:“我们说好的约法三章,你都听到哪去了?‘不准隐瞒’!知道什么叫令行禁止吗?听明白了没有?用两个字回答!说‘明白’!”
B,知心大姐。她可以放下仇恨,用大爱包容一切,温柔地摸他的头:“你帮了我我很感谢。但你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点?”
C,雅思口语。提问就完事了。她想问好多:“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认识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在记恨我吗?也不像,那是为了什么?”
这三种都是小麦的感受,只是多或少的问题。
所以,ABC全选。
小麦挥出一拳,先揍了他一下,接着摸他的头,最后抛出问题:“你和我真的是初中同学?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关奏陈拿出玻璃杯:“你要不要先喝点东西?”
小麦板着脸:“我不口渴,你快说吧。趁我还愿意听。”
“我们同桌不是有点尴尬吗?而且,我也要面子的。”他给自己倒水喝,有技巧性地与她对视,“那时候我就像个女生。”
小麦秉持真实、准确的态度,回答他说:“那又怎么了?很可爱啊。”
“好丢脸。”
“我才丢脸,”她坐到他旁边,和他挨在一起,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向镜子行注目礼。镜子从不袒露背后,镜子只反射出看的人自己,“对不起。当初我没跟你道歉。我太小了,光想自己的问题就很费劲了,没有精力换位思考。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还有,谢谢。”
他低下头:“没关系。”
关奏陈朝她伸出手,小麦不知道干什么,以为是握手言和,可她拿近,他又把手躲开了。她捏拳,假装要打他,他又把手伸回来。她握住他,手上被注入力量,他把她往自己那侧拉。拥抱言和,也好。小麦配合,仰起头来,稍微踮起脚,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关奏陈拍了拍她的背。
小麦说:“爷爷过世了。”
关奏陈说:“是啊。”
小麦推开他,但依然搂着他的腰,端详他的脸。关奏陈挣脱出来,拿走玻璃杯,去水槽下洗。
小麦跟到他身后:“我还有别的想知道的,我说过了,我不想你隐瞒我。你到底——”
“小麦。”他叫她的名字。
话语中断在这声呼唤中。
只装过水的玻璃杯很干净,可他冲洗了好几遍,确认它一点痕迹都没有。小麦抬起头,错觉自己也变成玻璃杯。关奏陈半天不说话,只静静望着她。良久,他说:“为什么非要知道呢?”
又是那样的表情。
这种念头从小麦脑内掠过。皮笑肉不笑,会正面迎接刀刃、眼泪与背叛,令人胆寒的神情。她真的很讨厌。
可是,想起她之前的要求,他又变了。凝聚在二人之间的高压烟消云散,关奏陈轻飘飘地说:“人都有秘密,你就没几件不想告诉我的事情吗?”
对着那张脸,小麦叹了一口气:“……行吧。你说得也对。”
等关奏陈走了,小麦想,她可能太喜欢他了。要知道,她可不是面对压力就闭嘴的人,小麦不容易被恫吓。谁用高压对付她,只会激起她的逆反心,她非知道不可。可是,他看起来很可爱,他光眨眼都让她可怜。他用那张脸软磨硬泡,提出请求,她内心深处很难否决。
她想,稍微等一等吧。等一等再追究。
她想问那盆仙人掌,想知道是不是他前女友留下的。她没有那么介意,她都有前任,他有也很正常。
蜜柑爷爷的追悼会如期进行。纸包不住火,到后来,那位亲戚还是知道了真相——没有所谓的董事长学生,只有不知为何偏要捣乱的年轻人。
他发现了这个,没发现关奏陈和负责守夜的人套近乎,要到了蓝牙密码。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猜不到他们要做什么。
男人似乎是某地魏家的族长,在机关工作,颇有威望,爱女爱妻。他叫住关奏陈,对他怒喝:“你、那个乡巴佬女的、那个哑巴男的,还有那个小姑娘,老爷子下葬,你们一个都不准来!来了别怪我报警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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