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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璧望着江晚月,心头浮现愧疚。
莫说谢府这等人家,就算是有头有脸的百姓,妻女出门,也甚少搭乘外头马车的。
可偏偏今日事情都赶在一起,又皆是不能耽搁的,也唯有委屈江晚月了。
「那段路不过一里之地,你位高事忙。」江晚月扯扯唇角,用尽全身力气:「东都车马甚多,无碍的。」
她曾盼望过今年春日,谢璧和她说说笑笑,一同回碧胧峡,回到她长大的地方。
她也曾盼望过和谢璧,友人一同游赏金明池,谈天说笑。
当谢璧因她出现在碧胧峡,当谢璧和从前的旧友见面,她对这门婚事,才会有强烈真切的拥有感。
可终究还是都落空了。
好像冥冥之中,上天告诉她这婚事何等缥缈如梦。
万事自有因果注定,也许很多落空的事情都暗示了,他们本是不相配的,她也不该再多去期待什麽。
是她不知根底,冒然将他偷偷装在心里那麽多年。
埋在心底的人,拔出来谈何容易?
谢璧沉吟:「晚月,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你在东都总要出门,合该有自己的车驾,府中正巧有宫苑送来的河间马,我已命府人打造了新马车,日後你出行也方便,还有那女诫,我帮你抄写。」
江晚月望向自己的夫君,他仍是淡泊慷慨的君子模样,似是包容了自己的过错,且甚是大度不去计较。
可自己的错,本就是他认下的。
他自然知道此番认错是委屈了自己,但无妨,他考虑周全,连补偿都已想得妥当。
想来以他的身份,屈尊代罚,已足以让自己委屈全消吧。
江晚月怔怔想,可她本不必受这委屈。
江晚月无知无觉的轻轻点头:「多谢夫君为我考虑。」
她想,若是谢璧让她一口气受尽委屈也好。
方才在婆母面前时,她的胸腔有清晰的被贯穿痛感,只要痛下去,也许……也许这痛可以帮自己做些不一样的决定。
可他偏偏又进退自如的展示温存,气度从容的为自己洒上药,让她一时不会麻木到失去痛觉,却又不会痊愈。
江晚月抬起眸,深吸口气道:「夫君不必帮我抄女诫。」
谢璧一怔,语气低沉:「晚月……」
江晚月道:「我若错了,受罚也心甘情愿,不必你假借你之手,若是无错,自然无需受罚,又何劳夫君你替我抄?」
江晚月抬眸,望向谢璧,轻声道:「夫君代我受过,是觉得此事,晚月做错了吗?」
「此事你做得很好。」谢璧握住江晚月的手掌道:「晚月,就算此事圣上问起,我也会因你是我谢璧的娘子而欣慰,行善助人,何错之有?」
「可母亲大怒,也有她的道理,你身为高门之妇,不顾惜身份,和那等贼人拉扯理论,岂不是又要被旁人当成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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