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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宋梅欲言又止,垂头从篮子里摸出个绣绷,闷声做起针线。
她这模样倒是让宋南絮来了兴趣。
依照她素日的脾性,遇上个什么事,就像是点了火的炮仗,不管自个占理不占理,先得将旁人噼里啪啦乱炸一通。
“今儿瞧着……”宋南絮微微一顿,歪头倒在她肩上,笑道:“倒像是真受了委屈。”
“真没什么。”
宋梅勉强笑了笑,身子往后倒,将头撇开。
宋南絮却很清楚看见她的眼尾微微泛红,眼底似起了雾,拼命将眼睁圆了。
“你这可不像没事。”
宋南絮敛了笑,带着一丝笃定,将对方脸颊掰正与自己相对,“难不成是花云川欺负你了?”
宋梅垂头,不肯与她对视,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就是宋宝财那小子!”宋南絮单脚跳起,捋了捋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宋梅瞧她斗鸡似的模样,心底暖的让人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即伸手拉着她,吸了吸鼻子,“真的没事,咱们女的总有几天心里不痛快。”
“真的?”宋南絮半信半疑。
“嗯。”宋梅重重点了点头,嘴角挂起一抹笑。
宋南絮见她不愿多说,转了话题,“上回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咱俩看的那个铺面我定下来了,要是不出意外,这两天李牙人就该送房契来了。”
“真的?”宋梅一扫阴霾,两眼迸出光来。
“若是没什么问题,趁着冬日请人将铺面整修起来,等开春估摸就能开张了,对了,你上回说想拜那吴娘子,可去了?”宋南絮忽而想起这事。
宋梅一下缩回视线,两手在绣绷来回摩挲,呐呐道:“想拜她门下的人多了,上回就连锦绣楼的窦娘子都被拒了,我……”
“所以你连去都没去?”
“去了,我去了。”
宋梅满脸通红,急急反驳,抬头触到宋南絮的视线后,又匆匆撇开脸,声音小如蚊吟,“只是没进去。”
“没进去?”宋南絮微微蹙眉。
自打叶朝数十载来,社稷稳固,百官各司其职,无有缺漏。
百官制服、皇家仪典,岁时节庆诸事繁多。
各类华服、帷幔、配饰所需刺绣不计其数,内廷绣娘们虽日夜赶工,却仍难以周全应对这日益增长的需求。
为保供应无虞,特下旨开设文绣苑,隶属于少府监,广纳民间刺绣巧手,集四方绝技于一堂。
而这吴娘子,便在文绣苑内当了几十年的老绣师。
她自豆蔻年华入苑,她那一手蜀绣技艺惊为天人。
最厉害的,是她还精通缂丝,通经断纬之间,花鸟鱼虫仿若有了灵性,跃然锦上;山水楼阁恰似真实景致,呼之欲出。
她那一手蜀绣技艺惊为天人。
然而刺绣最是伤眼,长期专注刺绣,让双眼不堪重负,如今不过四十便只能卸任归家。
奈何此人深居简出,偏于一隅,素日不理外人。
偏今年透出风声,说要收弟子,也好让自个的手艺传承下去。
一时间整个清水县的绣坊便热闹起来,宋南絮还是从刘牧云口中得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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