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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和窝囊搅在一处,一石击起千层浪,心口有隐隐钝痛袭来,由浅入深,由轻至重。
身上有些不对劲。
此刻唐薏往碳笼中夹了一块松碳又丢了几个开了口的栗子进去,手撑着下巴拿着铁钩胡乱在碳笼中比划着名玩。
见无外人,樱桃举了一盘子点心放在唐薏身旁,忍不住嘟囔:「夫人是什麽意思,带着姚家姑娘跑过来耀武扬威的。当初是谁弃了他家小公爷就走了,又是谁被推到这火坑里,她倒好丶丶丶丶丶丶」
言外之意江夫人忘恩负义。
「她对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才懒得理她,」唐薏身子微微挺起来,细细回忆姚嘉念的容貌,忍不住赞叹,「不过话说回来,姚家姑娘比我想的还要漂亮,你瞧没瞧见她头上的那一支牡丹样的金钗,不知那一支要多少银子,应是比我手上这只金镯子还贵。」
将袖下的金镯子晃出来,思量对比,觉的还是窄了些。
「姑娘性子真好,你可别忘了,她原本可是小公爷的未婚妻。你都嫁进来了,她又在小公爷面前哭那一场,当不当正不正的。」
「我倒觉着她和江观云还真般配。」
「姑娘就半分不生气?」
「我生哪门子气?」唐薏不解,「本来该嫁给江观云的就是她啊,你没听人说吗,两个人几年前就定过亲了,分明是一对有情人,哪轮得到我生气。」
这也是为何今日江夫人下了她那麽大的脸她却半点儿反应也没有的缘故。
不在意便没怒气。
栗子香隐隐散出,同唐薏的话一齐飘到江观云那里,那人的心又凉了一截。只能用意念抵着身上的不适,又得自行抚疗唐薏方才那些话给带来的创伤。
「是啊,她有什麽好在意的,对她而言,我本就与草木无异丶丶丶丶丶丶」那人暗自嘲弄自己的妄想,但仍是想为自己辩驳一句。
他与姚嘉念定过亲是不假,可他从未对她生过男女之情。
这些话,唐薏是注定听不到的。
许是心里怨念太重,竟觉着喉底一阵腥咸,耳内似有浪波涌动,有暖流在他耳鼻喉处游走,连那主仆二人的对话也飘忽起来,听不真切。
他只觉着身似有烈火灼烧,完全失去意识前,似听到唐薏慌乱的在耳畔唤他的名字。
第十五章她是在把自己往外推?
原本清白的银针针尖儿於烛火的明光之下逐渐变黑,刘丰年一双清澈的眼珠子向中间聚集成了斗鸡眼,银针於他手中转了一圈,他足盯了半盏茶的工夫。
「怎麽样?」唐薏见他面容有些凝重,迫不及待在他身後拿指尖儿戳了戳他手肘,不难听出唐薏的声线已经开始发抖,她别过脸去瞧榻上那人脸上此刻没全部拭净的血污心惊内跳。
「他脑子里好像是有淤血......」刘丰年语气飘忽不定。
「他不会死了吧!」唐薏朝兄长身後凑凑,指头紧拉扯他袖子几下,「他现在这模样好吓人!」
就似鬼一样。
方才还在烤栗子,冷不防朝榻前瞥了一眼,正见着几道黑红的血河自江观云的耳鼻眼目中顺流下来。『七窍流血』她从前只在话本子里见过描述,却未亲眼见过,这一场使她七魂被夺了六魄,脑子里一下子没了主意,只记得刘丰年的叮嘱,万一出了事一定先去寻他过来。
取了白帕拭去针尖上发黑的血迹,对比此刻六神无主的妹子他还算冷静,「应该没什麽事儿......」
掰手指头略算,「已经过了七天了,今天算是第八天了......若是按我先师的方子所言,那就是有淤血堵了脑子,可怪就怪在诊脉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出来。」
转身回到榻前,探手试了江观云的脉倒是平稳,「解药既吃了,就死不了的,从明天开始我给他施针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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