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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太过急切,急迫想要舜功成长起来,去接河东的兵马。
他明知舜功生性,却仍将他安排去了前锋。
明知舜功鲁莽的性子,明知他还是第一回上战场,没见过刀枪没真正杀过人的闷头青……
萧季礼听了,却道:“卑职为公爷感到不公,您一己之力承担了多少回骂名,上回若非您力挽狂澜奔赴了河洛,才将上回京师的兵救了下来!可朝中那些狗杂种,却对您一片责骂,吃了胜仗功劳是大家的,是朝廷的,吃了一回败仗就是您的罪过,就朝着魏博摇尾乞怜!”
“如今连那徐贼的儿子都要入朝封郡公了!您这些时日不去朝中,旁人都以为是您避着他怕了他!”
萧季礼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梁昀却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名,只道:“只是过来修养几日罢了。”
萧季礼自然不知情他过来的原由,毕竟梁府谁也不会将这等说出去颜面无光的私事往外说。
萧季礼想来也只以为是梁昀昔年战场上留下来的旧伤。战场上退下来的人多是这般,身上陈年旧疾多了去了,一到了阴雨天丶冬天,浑身各处就疼的厉害。
主帅当年伤成那般,想来是落下了许多旧疾,是该来温泉庄子上养养了。
萧季礼正满肚子心酸的想着,忽地听到身後有簌簌地脚步声传来,那声音很轻,像是蹑手蹑脚。
他离着门口近,自然是比梁昀先听见了。
萧季礼扭头看去,却见廊外娇生生的立着一位穿着红衣绿袄裙的女郎。
是女眷,不是婢女。
女眷?
这天都黑了哪儿来的女眷?不往後院歇息,往他家主将的书房里钻?
“你是谁啊?是不是跑错地方了?”萧季礼皱了皱眉头,愚蠢地问她。
盈时指了指自己雪白的脸颊,“你问我呀?”
她不知究竟要怎麽解释自己与书房里那个男人的关系,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我找里头的那个,有事……”
萧季礼挑眉,心里觉得稀罕,扭头回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梁昀已经直起了身。
他拿起一旁的氅衣越过萧季礼,跨出门槛。
“你怎麽来了?”梁昀问她。
盈时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人前说这番话,只好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小声问他:“兄长是不是生我气了?”
梁昀岑寂的眉眼,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盈时见他这样心里发杵,只好厚着脸皮:“好吧,我承认,今天下午的事,是有一点点喜欢……”
身後的萧季礼听见了这句话,心里想着究竟是哪里来疯子,大半夜说的什麽疯癫话!
接下来却见到更可怖的一幕,背朝着他的主帅动了动手,将大氅披上那娘子的肩头。
“天寒,你先回去睡吧。”
盈时显然不是很情愿现在就回去:“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今晚等了你许久,都没等到你。”
梁昀道:“没有生你的气。”
他解释道:“我只是恰巧有事要同萧将军谈。”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没脸没皮了:“那你晚上还过来吗?”
“嗯,与他谈完便过去。”他眼中氤氲起浅浅的笑。
盈时得了准话,自然不会多待,转头就走了。
她披着他的大氅,当真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又沉又重,及地好几尺,她只得一路半捧着他的氅衣,回了内室。
她并未等候太久。
她回到内室约莫两盏茶的功夫,梁昀便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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