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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喜欢我吗?”沈言这张绷了很多年的脸,终于慢慢溢出一丝笑靥,“喜欢就听话点,到时候我挨了打,你看着不是更心疼吗?出去吧!”
沐瑶愣了愣,泪如雨下。
然后沐瑶被丢出了刑房,听得里头的鞭声,整颗心都在颤抖。她跌坐在门外,抱着昏迷的霍霍,哭成了泪人。他是在担心她吗?还是说,他真的有了回应?
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唯有他那个微笑。
可她也明白,沈言的性子有多傲,他的脾气有多倔。酷刑算什么,你就算把他胳膊腿都拧下来,他不想说的,谁都奈何不了他。
就因为这样,所以他不希望她看到那一副狼狈的模样。
鞭子辣椒水,火热的烙铁,对沈言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东厂什么刑罚没有,他对这些极度不屑,即便落在自己的身上,宁死也没有吭一声。
他知道,这些人是不敢弄死他的,毕竟东厂还在。一旦沈言死在了这天牢里,东厂那头就算鱼死网破也会跟齐攸王府对着干。
若不是忌惮东厂的权势,这萧容压根不必留着他。
沈言不怕死,他只是想等着兄长回来。萧容能对京城动手,能对东厂下手,无疑也会在边关动手脚。这两个多月一来,京城没有收到边关任何有用的消息,这就意味着边关和京城已经各自成了孤岛。
他必须坚持下去,哪怕是一口气,他也得等到兄长平安归来的消息。
外头的哭声,把他从几近晕厥的状态里拉回来,满脸是血是汗,身上的痛楚已经无法用字眼来形容。辣椒水渗入这伤口里,疼得死去活来。
好在这简衍是个聪明人,撬不开沈言的嘴,也不想再继续了。沈言这人的脾气,他约莫也猜到了。
把沈言丢回牢房的时候,沐瑶的两只眼睛已经肿如核桃。他浑身是血的被丢在墙角,奄奄一息的喘着气。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当日的威风凛凛,那张属于冰碴子的脸,已经被血与汗模糊。
他睁开眼眸,睫毛处浸了鲜血,看什么都是红糊糊的。
沐瑶不知该从何下手,不知该如何救他。瞧着沈言浑身是伤浑身是血的模样,她第一次知道手足无措是什么滋味。她不敢碰他,怕碰着他的伤口,只能让泪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
“东厂……”他勉力开了口,“没有孬种。”
这话一出,沐瑶嚎啕大哭。
霍霍是哭着从天牢回来的,四处去找温故。素兮远远的看着,心里不太好受。温故如今在蝶园,是故霍霍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
但素兮知道,霍霍随着沐瑶在天牢里陪着沈言,如今这般模样回来,必定是天牢里有了什么动静。瞧着这丫头手上有些,不是沐瑶出事就是沈言受刑,总归逃不出这两者之间的。
轻叹一声,这沈言的身份毕竟是穆百里的弟弟,若然出事……素兮只好去了蝶园一趟。
赵无忧抚着肚子,长长吐出一口气,“去天牢难免是有风险,郡主毕竟是齐攸王府的人,而且是我丞相府的儿媳妇,所以众人才会礼待。可是让我尚书府的大夫,去救东厂的千户,这说不过去。”
素兮点点头,“诚然如此,咱们私底下跟东厂的关系,是不能被揭穿的,否则公子的危险会比沈言更大。实在不行,只能听天由命了,想来千岁爷也是能理解的。”
摆了摆手,赵无忧起身,“你别忘了,沐瑶如今是尚书夫人,她有资格调动我尚书府的人。何况我的替身还躺在床榻上,就算到了齐攸王那里,也不会露馅。”她笑了笑,低眉望着自己的肚子,“我方才只是想提醒你们,如今这节骨眼上,有关于东厂的事情你们都尽量假装排斥。”
素兮颔首。
温故道,“那我回一趟尚书府,免得霍霍那丫头——这大嘴巴的丫头,到时候得喊得人尽皆知。”
“去吧!”赵无忧道,“你不是我尚书府里惯养的奴才,所以你的立场应该是保持中立,毕竟萧容并不知道你就是扎木托。”
“放心吧,我不会让沈言死的。”温故无奈的轻叹,“免得到时候你跟他没法交代,这毕竟也是提兰皇室最后的根了。”
巫族的每个人都是发了誓愿,是要终身守护提兰皇族的。 算起来,也真是宿命使然,半点不由人。
温故这厢刚回了尚书府,就被霍霍给逮着,小丫头哭得不成人样,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不过温故倒是听出了点东西,“你是说,他们想知道东厂跟尚书府的关系?”
霍霍连连点头。
温故甩开她的手,“那我就更不能去了,这一去不就是坐实了东厂和尚书府关系匪浅吗?”
“你是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霍霍的眼泪鼻涕都往温故身上抹,“你不去,枉为大夫,会天打雷劈。”
温故身上一哆嗦,“小丫头说话太恶毒,我这当大夫救了多少人,你竟敢诅咒我。何况那浮屠塔我可造不了,我又不是泥瓦匠。不去不去就不去,去那什么天牢的太晦气,我是尚书府的大夫,自家公子都救不醒,哪有空去救东厂的千户。”
霍霍扑通就给温故跪下,“你不去,我就跪死在这里。”
“你这……教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赶紧起来!”温故轻叹。
小丫头突然扑在地上抱住了温故的脚踝,险些把温故给绊个四脚朝天,所幸快速扶墙,这才定住了身子,“你这丫头……”
“你不去就拖死我好了!”霍霍这是豁出去了,把心都给横了。
温故无奈,“你这样抱着我的脚,我怎么去拿药箱?”
小丫头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终于撒了手。
温故觉得自己当年死里逃生,估计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让他来替巫族还债的。这一个个的,不是晕厥就是受伤,真当要把他这老骨头给拆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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