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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不走吗?”周渝小声问,“我不知道要讲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我今天很闲。”钟粤说。
“交头接耳?”古老师凉凉地说了一句。
周渝和钟粤同时用比军训还快的速度,目光坚决地看向讲台。
.
“给你准备了些题目。”古老师抽出一本翻得很旧,页边都卷起来的书,走下讲台坐到周渝前面一排,“我在怀远教了三十年,说不客气点儿,剩下那七个参赛的,打校际联赛都给怀远当分母,只有你。”
他“啪”的把书摆在周渝面前:“你说拿金奖,不说100%的把握,我估计着,至少有七八成概率能拿到,所以给你上个小课。”
“用不着给别人。”古老师又说,“别人也听不懂。”
“……谢谢老师。”周渝说。
古老师摆了摆手,打开书,示意周渝坐到他边上。
翻开书时钟粤悄悄往古老师那看了眼,古老师也默默看了钟粤一眼。
对视两秒,古老师放弃了作为老师的坚持,叹口气:“你就别听了,写作业吧。”
“好嘞。”钟粤笑了笑,往周渝那边看了一眼。
其实周渝正看着他,甚至想着钟粤笑起来真好看。
突然四目相对,周渝完全没料到,不知怎么,耳朵都红了。
古老师专心看题,没注意到他们这个小动作,钟粤冲着他又弯了弯嘴角,埋头写自己的作业。
周渝就在老师边上学习,知道钟粤就在自己旁边,他充满动力。
认认真真,从头学到尾。
古老师给他找的这些题,难度跟课上学的不可同日而语,做起来挺带劲。
好不容易做完了一波,头顶白炽灯荧荧亮着,周渝转头往外望,窗外一片寂寂灯火。
居然已经晚上七点半了。
“行,今天就到这儿。”古老师说,“之后有空的话,每天放学来找我。过段时间怀远会开联赛补习班,你跟我练过后,到那边应该很……”
他突然卡住了,不知道这词用普通话怎么说。
“惊艳。”钟粤说。
“对。”古老师点头,“惊艳。”
“早点回去吧。”古老师说,“你这几天物理作业可以不做了。”
钟粤冲周渝竖了竖拇指。
“你不行。”古老师凉凉地说,“教完他我就来给你补课。”
钟粤:“……”
.
放学。
小城进入十月下旬,天气总算没有那——么热了。
虽然每天还是二十到三十度,没空调活不下去,但至少太阳落山,晚风吹着,不再那么让人心头烦躁。
周渝照旧跟着钟粤一起下楼,他们俩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并肩下楼了。
但是像这样,身边没有兄弟,教学楼黑漆漆一片,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的,还是第一次。
过了楼道拐弯,走下楼梯,周渝就觉得气氛不太对。
脚步声在走廊里带着回响,呼吸声好像也是。
和之前跟钟粤坐在同一辆车里、或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时突然的感觉一样,钟粤的存在感变得特别强。
让他想要去看钟粤一眼,却又不敢去看。
而且,钟粤这样话很多的选手,也不知怎么在整段路上一直沉默,像是刻意要放大这种尴尬。
他们俩不经意间手肘会碰在一起,又飞快地分开。
暮色像暗河静静流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其中无声氤氲。
周渝明明没有看钟粤一眼,注意力却全在钟粤身上。
两个人一直这样走到了楼门口,有晚风吹进来。
远处七庙街上灯火通明,依稀照亮了校园的轮廓。围墙、教学楼、还有大片大片浓密的芒果树,在风里摇动着浓绿的枝杈。
“一起吃晚饭吗?”钟粤问。
没给周渝回答的时间,他说:“反正也这么晚了,一起吃吧。”
“行啊。”周渝笑了笑,“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钟粤问。
“这还真问着了。”周渝琢磨了一会儿说,“我想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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