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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钟粤妈妈说,“在重庆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周渝低声说。
“那就是你学习太刻苦了。”钟粤妈妈说,“阿粤就没有瘦,我听说高三很累,你要注意身体。”
“嗯。”周渝应着。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不知道钟粤妈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对他说出这些话。他很想像以前一样笑着跟她说话,可心里又觉得自己不能。
这段话说完钟粤妈妈也半天没说话,就在周渝都以为她不会再讲话时,她才终于开口。
“好好学习,考上清华北大。”她摸摸周渝的头,轻轻叹了口气,“乖乖。”
乖乖。
周渝那次发烧时,她过来照顾,也曾这么叫过他。
周渝又惊又喜地抬眼看向钟粤妈妈,却见对方飞快地转开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依旧保持着“你拐走了我儿子我还要继续生你气”的表情。
只是却没来得及收回眼里残留的那抹温柔。
.
周渝没有在小城逗留太久,因为他急着回去学习,而且还得在重庆过年。
钟粤则一直呆到年初三才回来,刚一回来,又重新投入了紧张的高考中。
因为这半年过的太跌宕起伏,虽然一直在拼命学习,但他们俩几乎都没有什么自己到了高三下学期的实感。
一直到回教室,看着教室后排的倒计时牌,才意识到,真的到那一天了。
钟粤五月底要回小城,因为他高考是在那边参加。
老林三月末就开始发消息反复提醒他们,还问周渝他们最近成绩怎么样,在得到周渝“高三上期末全市前80”以及钟粤“超了我们这一本线15分”的答复之后才放心地放下了手机。
再开学他们真的连晚上吃宵夜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宵夜摊子太暗了,不方便背书,每天就是不断的上课、答疑、做卷子、自习,课间教室都静的没声音,所有人埋头在书本里。
时间就这么一晃,转眼又到四月。
放学钟粤照旧来接周渝,不过接人的时间已经从七点半推到了八点半又推到九点半——跟着他们放学晚自习的时间推进,周渝在想一道数学思考题,神游天外地出来,差点撞钟粤身上。
“哎!就应该做圆……我是说,我没看到你。”周渝嘟囔了句。
钟粤就笑,拉着他手,“走吧,我给你带路。”
反正现在没穿校服,周渝就任他拉着,一路走啊走啊,等他反应过来路有点远时,发现钟粤又带着他拐进了之前吃夜宵的那条小吃街。
“怎么回事?”周渝愣了愣,“现在没时间吃夜宵啊。”
“知道。”钟粤又开始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笑里面有种“你这个小傻子”的意味。
周渝想不明白,也没空去想,看着钟粤拐进了他们最常去那家面馆,一会儿,拎着个用缎带包扎的盒子出来,递到他手里。
透过盒子上的硬塑料膜,借着灯光,隐约看出来是个小蛋糕。
“十八岁生日快乐。”钟粤说。
.
周渝愣住了,才想起今天周文晖也给他发了大红包,但怕影响他没给他打电话,他也根本没注意附言。
被思考题压住的情绪在这一刻才慢慢在心里又翻涌起来,像小火慢慢煮沸的辣锅,一点一点冒着泡泡,然后滚热的感觉再也克制不住。
“我……”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全都忘了,对不起。”
因为钟粤生日和他前后脚,他把自己生日忘了,钟粤的也压根没想起来。
钟粤却没在意,还是笑得很暖:“你好好学习就行了。”
旁边看见的几个店主拍着手唱了首跑调的生日快乐,钟粤在周渝脸彻底红成个苹果之前跟周围人笑着打招呼说还得学习,拉着周渝跑了。
又回到钟粤家里。
这几天学习学的周渝都麻木,进了家门才发现他不知道从哪儿又摆出了蜡烛形的小电灯,还是小鱼。满屋浪漫的灯光里,钟粤搂着周渝肩,跟他说:“本来想听你的,好好学习,但这是你的十八岁生日,我必须认真给你过。”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是一只小小的心形蛋糕,上面照旧有着小鱼和月亮,蛋糕太小了,18根蜡烛插不下,所以就插了一支,点上火。
“蛋糕店关门太早了,所以放在面馆存了一会儿,希望吃的时候别变成辣味的。”钟粤笑着说,“认识你的时候你16,现在都成年人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
时间过得真快,好多东西都变了。
唯独身边这个人,他眼里映着烛火,笑得温暖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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