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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赞德兰王宫,他负责为国王表演杀人——在酷刑室里折磨犯人,或是在角斗场用绳索杀人。
他触碰过各种各样的尸体。
温热的,冰冷的,僵硬的,血淋淋的,死不瞑目的。
他们活着的时候,拒绝他的触碰,死了以后如同温顺的牲畜,任由他提拽拖行。
他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从不幻想自己可以触碰活人。
但是这些天,他似乎触碰得太多了。
她一直在拥抱他,亲他的面具,在他的怀里睡觉,似乎把他当成了一个无害的大型毛绒玩具。
现在,她更是得寸进尺地给他换上了新衣服,把他带到豪华客房,还准备让他去洗澡——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宠物?
他从来没有这么不适过,血管在太阳穴里怦怦狂跳,体内的攻击性蠢蠢欲动。
他知道她没有恶意。
她只是为了保命,力所能及地对他好。
然而,她每次看向他,每次拥抱他,每次用微妙的力道吻他的面具,都像无形的鞭子重重抽向他。
他感到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脖颈上青筋暴起。
某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催促他立即掐死她。
否则,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
·
薄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埃里克好像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杀了她。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当这是恐怖片主角突如其来的发疯。
她艰难地呼吸着,小心翼翼地撑起身,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面具。
令她从头凉到脚的是,亲他的面具似乎不管用了。
他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眼洞后的目光没有任何波澜,似乎无动于衷。
“……”
她忍不住在心底骂了一声,这也能生出抗性?
恐惧是冰冷的铅块压迫在她的胸口,可能因为紧张过度,她甚至听见了尖利的白噪音。
这时,她注意到了他的脖颈,苍白、淌着汗水的皮肤上一条青筋微微凸起,如同一条暴怒、颤动的蛇——
薄莉不假思索地亲了上去。
那是她第一次亲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像被毒虫蜇了一下,猛地松开了她。
薄莉瘫倒在地,大口呼吸着。
她闭上眼睛,满头大汗,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几乎令她的喉咙感到疼痛。
又选对了,她真是天才。
就是她好像形成了某种古怪的条件反射,遇到威胁就想亲他。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也形成了类似的条件反射——被她亲吻,就会放弃杀她。
薄莉说不出这两种条件反射,哪一种更加病态。
也说不出,他们之间是谁受制于谁,又是谁在驯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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