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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废物,让你们起个名儿有这么难吗?还有脸待在翰林院,改明儿我上道奏章让皇上全把你们罢官!」
一干文儒跪在地上苦不堪言,起名是不难,但在秦府就……
「依奴婢看,这些名儿都不错,主子你就选一个吧。」满桌的名字素心也犯呕了,这么多字儿她一个也不认识。「你们这些蠢材,难道就毫不知五主子的心意?秦这个秦那个,干脆叫秦二世得了。」
「秦二世?」「也并非荒谬。」「是啊是啊,秦府老爷威震八方一统江湖,他的公子承继父之威名,做个二世老爷也非不可。」「妙哉妙哉。」
素心一句戏言,竟引得各位饱学之士附和。座上的赵侯爷眼看就要气得升天,「混账东西,全都给我拖下去!」
秦正提着补品进来就听到这大喊大叫,「唯一,你怎么又气上了,赶紧坐下,别气坏了身子。」
唯一快步上前揪住人,「先说好了,要姓赵,姓赵!」
秦正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摇头,「这……不成。」继承香火这不重要,可他的孩子姓赵,外人一定会揣测孩子生父的身份,那这顶绿帽子戴得可就冤了。「唯一啊,听我说。你想想,往后听到孩儿的名字定会问你爹爹是谁啊,那你说孩儿该作何回答?」
「照实说啊。」
「那别人定会笑话他。孩儿的心要是被伤了,可比打他骂他还伤着他。要是使得他不愿和外人接触,没有朋友,时常孤僻一人,那定然会令他性子不好。」
唯一瞅着眼道,「怎个不好?像大主子?像司徒仕晨?」
「呃……」秦正干笑,麒儿和仕晨的性子不好么?
显而易见吧。
「便是不好,老爷也爱啊。」
秦老爷又中一箭,当真是无话可说了。
「反正我不管,『他』必须得跟我姓赵。」侯爷使其性子来谁也劝不住。
「不成不成,那是我的孩儿。」
「你的?」唯一哼笑,「你自己生一个那便是。」
秦正气极,「没有我,你生的了吗?」
「呵,没有你,我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能生几百个。」这倒是实话。
「不成啊。」秦正追上去围着五夫人央求,「唯一,要不下一个,下一个和你姓赵。」
「你还想下一个?!老爷,你该不会嫌我命太长?」
硬的不行,秦正只能来软的,「唯一,我知道你最疼老爷,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从前是,往后就说不准了。我还得再想些名儿,老爷你别站在这儿碍事。」唯一翻开厚厚的古书,望了一眼秦老爷带来的补品,皱眉道,「往后就别送这些东西了,我这儿有七八个宫中的御厨。」
「碍事……」唯一嫌他碍事,从前唯一可是最喜欢粘着他的。
秦正突然有种感觉,他像是匹配种的公马,下种前被舒舒服服的伺候着,用过之后就一脚踢走,悲凉。
虽然他的六夫人向来都是『沉默』的,但秦正感觉得出在这之后小林更加寂静了。为此秦正总想多抽些时间陪他,都说有了身子的人爱胡思乱想,秦正担心他思虑过度。可是每回到药庐待不了片刻,小林就给他下逐客令。
「肯定有事。」
今日秦正躲开了所有耳目,当起梁上君子。
和往常一样,六主子一早便到药庐,研究方子、抓药捣药、煎药尝药,鼓捣到快午时时分,这才煎熬出一碗他要的东西。
「什么味儿?」待得太久,秦正打盹了一会儿,睁开眼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不像是寻常的药味。正当他疑心时便听到心如的声音。
「六主子,这药太过猛烈,不如让心如先试药。」心如满脸尽是担忧。
小林摇头,『你试了也是无用。』
「可是……」心如不知如何是好,六主子最无助之际她却无能为力,「此事还是得与老爷商议,主子你不该一人背负。」
『不不!』小林直摇头,他就是不愿让老爷知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爷知道此事。
「先不要喝。」心如按住药碗痛心道,「六主子的病根非传代之疾,您的双亲和祖上并无此症,你实在不必担忧。」
小林摇头苦笑,他是谁,他是药王,是不是传代之疾他岂会不清楚。虽说并非完全可能传于后代,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他的聋哑虽说并非先天所致,然而他幼时的孱弱,若非自师父庇护,后来又有老爷的照料,他怎能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上。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尝过其中的苦楚,正是知道这样的人活着有多难,他才不想造孽。非亲非故的人他尚且不忍心,更何况是他和老爷的……
「主子你虽然医术卓绝,但也该知道这病症并非药石能够医治,您又何苦……」
小林轻轻按住她的唇,『别说了,我也只是试试,若是无用,我自会处理。』
心如瞪大了眼,「您要如何处理?!六主子,你不能胡来!」
「我……」巨大的黑影从头顶笼罩下来,这身影太熟悉了,他没有被吓着。
心如微微颔首,疾步退了出去。
一团炙热包围着自己,活像是不远处的炼药炉,小林热得冒汗了,可这包裹他的人抱得这样紧,他想要扭动一下也不能。
秦正没有出声,还有什么可说。他僵得像块石头,像是内部快要炸开的岩石,岩浆在里面不断膨胀,使得这块石头微微发抖。他是混到哪种地步,全然没有留意到小林所受的煎熬,他若不是只顾着自己,何尝想不到这颗小脑袋里藏着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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