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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在地方上,霍戍的意思过去了就不必再折返回府城,如此周折浪费时间。
在地方上看选好了马匹之后直接返程即可。
倒也没有太多可以收拾的,卖了几大箱子的绸缎,只有更轻松。
想着带来的箱子空了,霍戍也考虑过要不要再盘买些北域的东西带到南边。
昨日夜里和葛亮商谈,发觉还真没什么可装箱倒卖的。
北边本就物资匮乏,吃喝花样单一,能带的无非是羊肉。
这天气生肉是带不了的,只能带羊肉干,可似乎也未曾在同州太受欢迎,只怕不好出手。
鉴于此,索性装了些盘缠,把目光全然放在马上。
拉着剩下的茶叶,出发往马场去。
桃榆昨儿夜里醒了一场,后半夜里没太睡好。
又上火流血,早上起来哈欠连天,面色也不太好。
一行人见到他这样,怪是有些担心的,让他待在马车里好好在睡会儿。
桃榆也没拒绝,没和霍戍一道骑马观光。
听闻马场在北域府城下一个叫渴水县的地方,他们得大半日的路程才能到,他睡会儿起来也还能再看看北域的景色。
不想霍戍却也没骑马,与他一道塞在了马车里头。
桃榆看着瞬间变得窄小的空间,不由得与霍戍大眼瞪小眼。
自昨晚上那事儿以后,桃榆便觉着霍戍格外的把他盯得很严实,好似时时自己都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行似的。
“我真的没事儿,大夫不都已经说了么。”
他耐心又有些无奈道:“你这样倒是叫我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一样。”
霍戍道:“我知你没事,不为旁的,只是想多陪陪你。”
桃榆眉心一动,这话说得怪叫他觉得好听的。
他抿了抿嘴,也便没再多说什么,将脑袋靠在了霍戍的腿上。
“阿戍,你的家在哪儿呢?”
霍戍闻言将目光从桃榆的侧脸转到了窗外。
越往府城的边缘地带走,树木草皮可见的愈发稀少,取而代之是裸露的土石和黄沙。
“就在渴水县下,最为边缘的一个乡里。”
桃榆听闻此忽而坐起身来:“那我们这朝去看马你岂不是能回乡看看?”
霍戍将桃榆重新揽回到自己腿上:“许是看不到了。”
“乡里靠近边境,黄沙漫天,不似旁的乡落草皮茂盛,能做马场。村里人都过得苦楚,躲避战乱,为谋营生,时有迁徙。我当年离乡之时村落里的人便不太多了,这么多年过去,村子还在不在都未可知。”
北边不似南边宗族观念强盛,也是因着生活动荡不安定。
他们不求什么落叶归根,毕竟一来好似就没有根。
桃榆轻声道:“那爹娘在哪儿呢?”
霍戍看向桃榆,他确实也没跟他如何提过自己的爹娘,既今回到了这片土地,与他说说也无妨。
“其实我没见过我爹,据闻他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皮囊有功,生性浪荡。我娘鬼迷心窍和他有过一夜情缘,后来就有了我。”
“我娘在府城里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不易,后来找了个男人成亲,便嫁到了渴水县的乡里。日子虽然也一样过得苦,不过那个男人对她还算不错,后来又生了个儿子,也便踏实的过了十余年。”
这十多年里,他逐渐长大成人,他娘说他长得越来越像他爹,不知是悔恨于年少时的决定,见着他这张脸时觉着痛心,又或者说是现在有了丈夫儿子,总之待他可见冷淡。
后头他娘病逝,他那后爹本就有些膈应他,原先看在他娘的脸面上,虽不曾太过为难,这朝唯一的纽带断了,自也不必再装什么。
朝廷前来徭役,不是他上还能是谁。
霍戍自能有吃饱饭的本领,原是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到底这家在他无力自保的年纪曾庇护他一场。
他也便未曾多反抗,于是顶了这徭役,当是回报了。
“过了没两年,我在军营里遇见同乡,听说那个男人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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