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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青楼女（第9页）

韭菜花趁机滚到供桌下，布包里掉出本泛黄的账册——盐课司与西域往来的密录，每页都按着朱红手印。

"张大人招供的可不止军械。"

她举起账册嘶喊，"这上头还有你私通敌国的"

何守业突然暴起劈开供桌，观音像轰然倒塌。

春杏的匕插进他腰腹时，绣春刀也穿透了她肩膀。

三人滚作一团，血水融化了地面积雪。

"当年当年我是真想过带你走"

何守业咳着血沫去抓韭菜花衣角，

"可我娘被他们吊在井里眼睛都被乌鸦啄"

春杏猛地拔出簪扎进他咽喉：

"这话留着跟春桃说！"

转手把账册塞给韭菜花，

"走！护城河凿冰处"

破庙在身后燃成火球。

韭菜花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怀中的账册突然变得滚烫。

护城河冰面上凿开的窟窿幽深如墨，像极了醉春楼后院那口吞掉无数冤魂的古井。

"牡丹姑娘请留步。"

河堤柳树下转出个锦衣公子，狐裘领口缀着西府海棠纹样，

"在下受张夫人所托，特来取回账册。"

韭菜花突然笑出声，溃烂的眼眶滚下血泪：

"告诉那位不能生的夫人，她丈夫在醉春楼留了十七个野种。"

她晃了晃账册，

"全记在这送子名录里。"

锦衣卫的弓弩手在芦苇丛中现身。

公子哥儿抚掌赞叹：

"难怪三娘说你天生是块青楼料。"

突然翻脸挥手，

"放"

破空之声被突如其来的《雨霖铃》琵琶曲打断。

对岸不知何时来了群灾民，老乐师的徒弟坐在驴车上弹着裂弦的桐木琵琶。

饥民们举着锄头涌来，锦衣卫瞬间被冲散。

韭菜花趁机把账册塞进冰窟，翡翠耳坠在墨色水面上打了个旋儿。

她想起十四岁那年被拖进醉春楼时，春杏说：

"千万别让三娘看见你哭。"

冰层在脚下出龟裂的哀鸣。

最后一刻，她仿佛看见娘亲举着油纸伞站在彼岸，伞面上绘着永不凋零的西府海棠。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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