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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抢人（第1页）

现场一时鸦雀无声，观众们似是没想到洛小姐竟然今日不出面就完成了表演。没能得见琴技如此绝之人芳容，实属遗憾。

“那下次表演，洛家小姐会从帷幕后出来让大家见上一见吗？台下有人问询，还好语气也算不上愤怒，只是声音大了一些。

“具体形式，还请三日后各位观众再来现场一观。毕竟曲径通幽，也要亲自一探才能识得乾坤。”清霓说这话时，其实心里也没底。她担心现场的富家公子们花了钱却没见到头牌真容，会恼羞成怒，大闹起来。她还担心，这些人觉得此次被骗，下一次表演就都不来捧场了。霓裳坊从未做过如此大胆之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否能成功控场。但这是洛羡雪的意思，她只能一字一句照着说，即使心有疑惑，也不敢有半分违逆。

“好啊！我们下次都一定到场，大家说是不是啊！”场下之人一时间都大声附和起来，大家举杯欢庆，一时觥筹交错，溢美之声不绝于耳。在场之人脸上尽是欢喜模样，无一丝怒意和不快。

清霓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竟有人连面都未露，仅凭一曲琴音，就能征服这满堂宾客。这洛家大小姐，怕是真有福星和财神爷罩着，今后霓裳坊真是吃喝不愁，生意只会越来越红火吧。清霓一边想着，一边听着台下热情不减的观众不断买酒点菜的吆喝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得意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坊主。”听着小厮焦急的呼喊声，她才从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怎么了？”她跟着小厮的步伐走下了舞台。“两位殿下非要去面见大小姐，我们快拦不住了，坊主你快去看看吧。”

虽之前羡雪早已跟她交代，会有这一出，也教了她如何拦住他们，但清霓却没料到这两个皇子竟如此心急。

她风驰电掣，恨不得飞檐走壁到羡雪房间外。万一他们真十分不讲礼数，已经硬闯了进去，那之后她们选花魁的步步计划都会全部乱套。

清霓三步并作两步，就快要飞奔起来了。终于走到了羡雪门外，看见两位皇子还恭恭敬敬站在两旁，尚未僭越，她终于能顺顺气再去处理此事了。

清霓一改刚才的慌张神色，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疾不徐，款款走向前。永王和锦王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表情中仍有几分着急甚至一丝不满，但语气还是装作淡然客气。这些皇家之人也是修炼成精了。清霓心中暗自嗔笑。

“二位殿下不在厢房饮酒，来到我们霓裳坊后台，姑娘居住之所，是我们有何招待不妥之处吗？”清霓拿腔拿调，明知故问。

“嗯，这倒不是。”锦王沉不住气，抢着回答。“只是今夜初闻洛小姐琴声，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啊。所以想与知音一见，共探乐理，同赏丝竹之乐。还请坊主为我通传一声。”说完锦王竟向清霓浅浅作揖请求。

清霓有些恍惚，这洛小姐到底给今天在场之人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些小门小户的公子哥不说，这两位竟为了见她一面向自己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歌舞坊主行礼？是锦王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不过清霓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立马回神，正色道：“还请锦王殿下见谅。并非是霓裳坊和洛小姐托大，有意不见。只是想必二位已有所耳闻，今年选花魁的规则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洛小姐今年对花魁之位势在必得，所以与我共商这引客之法，以“神龙见不见尾”为噱头招揽客人。如若她今日与二位殿下相见，定然使她此计功亏一篑，大小姐必会对我大雷霆。

二位殿下还请稍安勿躁，花魁选举一旦尘埃落定，洛家定会登门致歉，今日还请先回，我们霓裳坊会免费奉上我们的招牌，清风朗月酒，请二位殿下品鉴。”清霓毕恭毕敬行了个大礼，祈祷着这俩霸王能识相赶紧离开，可事情果然如之前羡雪所料，没有这么容易。

“不就是选个花魁吗？我回去就找负责此事的官员，我保证花魁之位一定是洛小姐的不就行了吗？你就让我们进去吧！”说着祁霁华似就要硬闯。清霓一时慌了神，这锦王竟如此莽撞！

好在一只手突然拦住了他。“大哥，你这样深夜擅闯女子闺房是想要毁了洛小姐清誉吗？”祁肆夜冷色无惧，挡在了锦王身前。

“四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洛小姐清清白白，虽现在不是光天化日，但我也定当遵矩守礼，你怎么又给我扣个这么大的罪名！而且，难道你不想见？你就别装了吧！”祁霁华挥袖退了半步。他也有了些迟疑，不像先前那样义无反顾。

“我自然是也想一见洛小姐这般倾国倾城又才华斐然的女子。”听起来，祁肆夜的声音比起刚才略大了一些，难道是故意说给屋内之人听的？“但我想洛小姐此番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刚听羡雪姑娘的琴音，磅礴豪气中带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浩瀚壮阔，想来区区花魁之位，并不是洛小姐的最终目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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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祁肆夜倒也有几分真心。刚才听她抚琴，竟让他想起了埋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沈凌烟。以前前他虽从未听过她抚琴，但那年中秋夜宴，沈凌烟的一曲剑舞，却让自己再也没将她的身影从心里抹去。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在自己心上翩然起舞，一袭红袖飘在眼前，让他再也看不见其他女子。

但刚才洛羡雪的琴音，不知为何倒与当日凌烟那支舞珠辉玉映，都有着女子身上少有的豪气和飒爽。所以，他今日拦住锦王，也似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不想让祁霁华这样的好色之徒惊扰了这样一位不羁女子的清净。

“而且，洛家如果真想要花魁，即使不用锦王殿下您帮忙，也早就是羡雪姑娘的囊中之物了吧。只不过，洛小姐想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取得花魁之位，定是有她的深意，还请大哥你不要坏了洛家的大事啊。”经祁肆夜这么一提醒，锦王就算再昏庸也反应了过来。今日他们来都是想要拉拢洛家，可万万不能惹得他们不快。

而且刚才祁肆夜的一番言语，怕是已经让里面的人有了几分好感，反倒自己落了下风。祁霁华顿时悔恨不已，只大声向屋里致了一声歉，就拔腿欲走。没想到祁肆夜竟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还请清霓坊主帮我代交给羡雪姑娘。”

“他又是什么时候写好的信？”祁霁华心中突然慌乱。“难道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进屋？本就是挑拨着自己在外面大闹出尽洋相？然后他再来当这个好人阻拦我？而我就成了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了？而他早就写好书信，必皆是些什么“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赞美之词，不行，我也不能落了下风。”想着，祁霁华当场让人拿来笔墨，好生书写了一番，交给清霓后才放心而去。

清霓巴巴地等着这两位不好伺候的主儿离开了，才进了羡雪房间，将信交给了她。“哎，真是两个混世魔王，我可差点就招架不住了。”清霓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羡雪旁边的凳子上。一开始听说这俩不好惹的来找羡雪麻烦，她就急得跑了一阵，后面锦王差点闯进来也吓得她腿软，这会可得好好歇歇。

羡雪正翻开二人书信浏览。“不过刚才他们二人的反应，甚至言语的大致意思，都与小姐你事先预料的大致相同。你是怎么知道永王一定会拦住锦王，又怎么猜到他会写信给你呢？”

羡雪看完信轻笑。“祁肆夜心思深沉，之前我们在长街上演的那一出“香车美人图”加上今日我掩面抚琴，他心里必然已将我们的计划估了个七八分。而他又绝不会错过此次与我相交的机会，所以写信是唯一之法。而祁霁华素来冲动，没有了背后的军师拦着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祁肆夜定是不会错过这个让他“表现”的好机会。”

说完，羡雪将这两封信都折好，放进了桌上的梨木箱子里。“小姐，他们都写了些什么啊？”清霓忍不住好奇，虽知不妥，还是开始打听起来。“锦王不过是说些夸赞之词。文笔，还不甚好。”

“那永王殿下写了些什么呢？他那么早就有此计划，应当准备很充分。”

羡雪关上了箱子，看着清霓期待的眼神，梨涡浅笑，“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只写了一句话。”羡雪眼神渐渐肃色。

“卿之所愿，吾必达之。”说完，她打开窗户，看向楼下二人离开的马车，心中却依然未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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