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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震动（第1页）

虽然眼前的巨龙只剩一具骸骨，但那种古老的威严依然像是某种高压气场般膨胀开来。黑月感觉脚下的大地摇晃了起来，仿佛太阳要自脚下升起，整个天穹被照耀成夺目的金色。大气在震荡，那是巨龙残破的喉咙中出的无声龙吟。

“这让老子怎么收手打”黑月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龙骨。这头巨龙的翼展并不像因陀罗那么庞大，畸形的翅骨蜷缩在脊椎两侧如同萎缩的枯枝。然而那具主躯干却壮硕得近乎暴烈，尤其前肢骨骼大的不成比例，指骨狰狞地虬结膨胀，甚至比风力电机的扇叶更加粗壮。黑月注意到它的骨骼像榕树的树根一样盘根错节，这还是在它失去了血肉的情况下。他很难想象如果这头巨龙还活着，那该是何等壮硕。

黑雾从黑月的身上无声的扩散，像是一条又一条的触手向巨龙缠绕过去，黑月没有任何犹豫便释放了冥元素，这是他目前最强的武器，虽然他不确定冥元素的抵消效果是否会在巨龙的身上生效，但起到限制的作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但下一刻，巨龙突然挥动了它巨大的利爪，黑月看见那些靠近龙骨的触手寸寸绷断，碎成漫天鸦羽簌簌飘落。岩层在脚下掀起惊涛，飞溅的碎石化作倒悬的暴雨，整个世界仿佛被塞进万花筒里狠狠摇晃。

颅骨深处泛起指甲摩擦黑板的酸响，黑月踉跄着向后暴退，这种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的眩晕感陌生又熟悉，上一次还是因为氢弹正面击中的冲击波。脊椎撞上岩壁的瞬间，他看见整座叹息之岛正在崩坏，这座波塞冬的斗兽场在转瞬之间分崩离析，悬浮的岩屑正在簌簌崩解，未及触地便碎成齑粉，在金色天光里下起苍白的旱雪。无形的风掠过破碎的岛屿时带着呜咽，像是大地在舔舐未愈的伤口。他足底传来地壳深处隐秘的震颤——那是地脉能量在岩层夹缝中奔涌的轨迹，如同血管里流淌的岩浆。

巨龙虽已死去，但从它身上迸的亘古威仪却依然如青铜鼎器倒悬天灵，不过是骸爪掀起的余波，竟比氢弹气浪更剐人肺腑。

“那他妈是啥啊？”黑月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种眩晕感驱散，咒骂被牙关咬碎在喉头。但抬起头来黑月突然现巨龙头顶上的缪尔五世也同样不好受，他单膝跪地，一手抚着额头，像是也受到刚才那剧烈震荡波的冲击。

黑月习惯性的想嘲讽两句，但没等他开口，巨龙的尾椎骨已经扫过大地。整座叹息之岛瞬间凝结成镜，镜面绽放出像是霜花般的裂纹——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空气在震颤。

“我操”黑月大骂出声，尾音还悬在舌尖，气泡尽数炸裂。

仿佛一场无声的剧烈爆炸将一切摧枯拉朽的摧毁，环绕叹息之岛的建筑群瞬间化作齑粉，漫天白沙里浮现出十七道环形冲击波，巨大的蘑菇云拔地而起，将天空中的乌云冲散，天光从裂缝里漏下来，如同末日的余烬。这时惊天动地的巨响才在空气中炸开，震得整个波塞冬的四周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回事？”九号回头看向叹息之岛的方向，那里像是正在生一场核爆。烟柱贯入云层，如同神只掷下的白矛。

“k先生动用了‘旱灾’的力量。”六号扶了扶金丝镜框，镜片早已破碎不堪——与琉星交手时留下的裂痕，此刻被气浪彻底碾成晶尘。

“那为什么还要咱们来唤醒这一只？”九号皱了皱眉。

“可能在k先生的眼里”六号倒吸了一口冷气，喉结滚动着连他自己都难以吞咽的结论，“只靠一个‘旱灾’，是没办法战胜黑月的。”

此时此刻，波塞冬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中，自打这艘巨轮开始航行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气象席卷了船上的城市。防空警报的声音撕裂波塞冬的上空，高分贝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传递。隐约有着巨大的声响从巨轮底部传来，那是巨浪拍打在船身上的海潮声。混凝土开始流泪，墙皮成片剥落，露出里面溃烂的钢筋骨架。那些被雨水泡的建筑物在深夜出咯咯的响动，像是某种软体动物在蜕皮。波塞冬边缘的建筑物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海啸席卷着扑上了街头，房屋被成片的掀起，那些从未熄灭过的灯火正在坠落，像被雨水打湿的萤火虫，跌进永远填不满的裂缝里。街头的广播中此刻只有沙沙的电离声，大气中大量的电离子干扰了通信。

在这种末日般的景象里一切都平等了，无论是权势滔天的贵族还是家徒四壁的贫民，都只能在这种天灾之下仓皇逃窜。

抱着婴儿的女人在台阶上滑倒。她蜷起身子用后背承受坠落的混凝土块时，怀中的襁褓渗出断续的啼哭。泥水漫过她新烫的栗色卷，睫毛膏在苍白的脸颊划出黑色的溪流。

混凝土碎块在离女人后颈三寸处炸成齑粉。紫色长掠过她呆滞的眼瞳时，女人恍惚看见闪电劈开了铅灰色的雨幕。那柄剑挥动时甩出月色般的弧光。

“跑！”少女的吼声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她反手扯下满是破洞的外套甩在婴儿襁褓上，布料立刻被泥浆染成肮脏的赭石色。她的指甲掐进手腕时，更多承重柱在雨中崩解。那些曾经托举着高楼大厦的钢筋此刻像煮熟的面条般耷拉下来，挂着混凝土残渣的螺纹钢垂死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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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般起伏，海皇星酒店雪白的墙面绽开蛛网状的裂痕。水晶吊灯坠落的脆响里，悬浮在空中的寿司与可乐罐在气浪中相撞，芥末酱像破碎的星辰溅在壁画上。

“这里到底生了什么？”白裙少女扶着开裂的大理石柱，纤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她掌心贴着震颤的廊柱，仿佛触摸到这座海上城邦逐渐崩裂的脉搏。

“这时候您就别往外跑了啊！”破军裹挟着咸腥海风从天而降，鞋跟碾碎飞溅的玻璃渣。他左臂覆盖着花岗岩般的纹路，将坠落向薇薇公主头顶的装饰梁轰成齑粉；右手五指没入地面裂缝，混凝土如同被无形丝线缝合的伤口般迅弥合，“黑月那小子到底在他妈搞什么啊！他是要把整个波塞冬拆了当积木吗！”

海风裹着咸腥气息掠过废墟时，黑月指间的漆黑火焰正在吞噬第七道光柱。那些自天际垂落的金色瀑流撞上冥元素便化作细碎光尘，像是神明在鼎炉里焚烧星辰时漏下的余烬。

巨龙的一击让叹息之岛彻底破碎，也让整个波塞冬几乎沉没，但也因为失去了落脚点，反倒让自己沉进了水底。冥元素缠绕着古龙躯壳，虽不能伤其根本，却将那些撕裂大地的震荡波消解在幽暗深处。

“我操，是白胡子”黑月嘴角抽搐，在刚刚的瞬间镜瞳居然解析出了巨龙骨骸的异能，而他得出的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巨龙骨骸的异能效果极其简单粗暴——震动。

黑月解析出这个异能的时候自己甚至都愣了愣，作为资深宅男黑月熟读东瀛各路漫画数千本，《海贼王》中大海盗“爱德华·纽盖特”的招式此刻突破了次元壁。但黑月刚刚尝试着释放同样的异能去对抗时却现他所制造的震动不过是和青灰六号相似的音波攻击，和一击就能制造出天崩地裂的效果的巨龙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随即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和因陀罗类似的数值怪，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只是单纯的强度过高，它根本不需要繁复的技巧，纯粹的强度碾压足以让每次挥爪都化作灭世地震。似乎这头巨龙不是在单纯的制造震动，而是掌握着震动这个概念。

“这家伙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敢想有多强，怎么到你手里好像十不足一啊？”黑月踏着气流跃上云层，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衣摆渗出的黑雾在海面犁出深渊般的裂痕。令黑月意外的是，镜瞳解析出了巨龙骸骨的异能，却没有解析出缪尔五世释放的那种光芒是什么。

缪尔五世指节捏得白。原本作为支点的叹息之岛已然粉碎，虽然他能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震颤——那具骸骨正在深海里挣扎着上浮。但黑月已经冲了过来，他的头顶刮起了旋风，脚下的云层正呈漩涡状，向着缪尔五世的方向下探，像是一个又一个恶魔的尖角从云中探了出来，尖角中还不时闪烁电光。

下一瞬他已经来到了缪尔五世面前，火元素在他面前浓缩后猛地爆炸开来，像是黑月怀抱一枚炸弹冲到了缪尔五世的面前。烈焰在虚空中绽开赤红的莲华，撕裂空气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那是十月的得意招式“炽红莲”，红莲高旋转着，却在缪尔五世身上涌出的金色光焰中层层消弭。缪尔五世忽然绷紧脊背——在灼目的红莲花芯深处，数粒漆黑莲子正随火舌起伏跳动，那是被压缩到极致的黑雾。

虚空炸开蛛网般的裂痕，黑雾突然爆炸开来，那些浓缩到极致的黑色莲子骤然爆裂，黑潮顺着火莲花瓣疯长，转眼将金焰染成浑浊的墨色，金色的光焰与被染成黑色的莲花撞击后一同消散，缪尔五世借着这个空挡向后飞掠，却看见黑月撕开沸腾的烟瘴，裹挟着深渊气息的利爪已刺到眼前。

但下一刻骸骨利爪破浪而出，震荡波纹在海天之间割出霜色裂痕。黑月被气浪掀退，靴跟在空中犁出沸腾的沟壑。巨龙已经重新爬了出来，黑色的海水在它的身上缓缓滴落，白色的音锥一闪而逝，那是它高挥动利爪带起的音障，空气中出现了霜花般的纹路——巨龙挥动利爪的一击将空气再度撕裂。

空间突然泛起涟漪，当缪尔五世听见破空声时，黑月的身影出现在了巨龙的背后。

“瞬间移动”缪尔五世回头望着黑月的身影，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他认出了那是十二堕天使中夜莺的异能。

“收不住力道了。”黑月甩开额前滴水的碎，瞳孔里熔金翻涌。他五指张开时，方圆百里的天空都颤抖起来，“要怪就怪这骨头架子太硬，太烦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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