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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黑月皱了皱眉,视线无声地滑开,避过沧月那双仿佛能映照人心底寒潭的眼眸。
“你似乎并没有放松下来。”沧月的声音平缓如冰封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涟漪。
“放个蛋的松,下次见到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是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满地乱撞。”黑月抹了把脸,语气中透露着显而易见的烦躁,“现在九月和十月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连琉星那傻小子也”
“不会有事的。”沧月的话音落下,依旧清冷,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黑月突然死死盯着沧月的眼睛,“你当然能轻飘飘的说这种话,你又不在乎他们。”
“你很在乎他们?”沧月的疑问句里听不出半分探寻的意味,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冰冷。那股冷冰冰的语气咄咄逼人,好像一把冰刀往你的身上刺。
“废话,老子当然很在乎他们。”黑月突然怒了,如同被压抑已久的岩浆终于冲破冰壳,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寂静中炸开,“你是女王你高高在上的很,还有远古大蜥蜴见到你给你磕头来着,你当然不在乎这些了。可是老子他妈不一样,我没见别人背后插着对翅膀,我就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我的同类在哪里,这要求很过分吗?你又不懂!”
他的浑身突然凉了下来,像是一盆冰水从他的头顶直浇到脚尖——其实也确实有一股碎冰顺着他的头顶浇了下来,细碎的冰晶正簌簌地顺着他梢滚落砸在颈间,激起一片战栗。
“你干嘛?!”黑月猛地弹起,眸中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帮你冷静一下。”沧月的声音依旧非常平稳,像初冬湖面结起的第一层薄冰。剔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黑月怔住,那冰水的确浇熄了怒焰,也让心底某种更深的躁郁沉甸甸地坠了下去。
黄金瞳凝在沧月的梢上,带着一种近乎失焦的茫然。这次再见到沧月的感觉跟之前有些不同,但黑月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比起上一次见到,沧月少了几分女王的威仪,多了几分属于这个时代少女的鲜活和生涩。如果之前他和沧月这样说话恐怕冰霜女王会直接拔出把冰刀砍翻他,霜刃所指,万物成冰。但这一次她给予的回应竟是这样一种…近乎孩子气的恶作剧?
“为什么这么看着孤?”沧月挑了挑眉,“孤很漂亮?”
她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平白添了一缕难以捉摸的、近乎探究的意味。
“确实好看…”黑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应和,舌尖滚过那两个字后才猛地惊醒,如同被无形的冰针扎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变调,就像是目睹了万年冰川突然开出一朵花,荒谬又惊悚,“等下你在说什么啊卧槽?!不要说这种有违人设的台词啊喂!”
“只是觉得你有些过于紧绷了,这种玩笑也许能让气氛缓解一些。”沧月的解释带着一种近乎学术探讨般的冷静,她那双冰晶般的眸子直视着他,不掺杂任何多余的情绪。”所以在愣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不太一样?”黑月谨慎的措辞。
“可能因为孤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沧月罕见地停顿了刹那,像是冰刀般的唇线竟极其细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
那并非灿烂的笑容,更像初阳照在万年积雪边缘融开的一道极淡、极薄的水光,转瞬即逝,却又真实地存在过。
黑月再次僵在原地。沧月的确很漂亮,美得惊心动魄,却又带着一种非人间的疏离与纯粹。如同沉睡在神殿深处的神像偶然垂眸,于凡尘投下惊鸿一瞥的幻影,美得令人窒息,也美得令人心慌,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想起了什么?”黑月干巴巴的开口。
沧月并未立刻作答。她抬起手,玉骨似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垂落颊边的冰蓝色丝,那丝在阳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世界,投向某个虚无的深处。
“零零碎碎的记忆,像是被缺了很多部分的拼图,难以整理。”她顿了顿,指尖停留在梢,“不过总比刚刚苏醒时好的多。”
“挺好的所以那边没事了?海停下来了,是你做的么?”黑月干巴巴地应了一句,视线仓皇地从她身上移开,投向远处那片终于沉寂下来的墨色海面。
“不是孤,是贪狼。”
“贪狼?齐潇洒?他干的?”黑月的眉头紧紧锁起,他怎么也没法把那个琉星身边的败犬与平息如此狂暴海天的伟力联系在一起。
“确切的说,他借到的东西做到的。”沧月的语气恢复了那种近乎神只宣判般的精准与疏离,“但孤还是有一些很在意的事情,需要和你一同确认一下。”
黑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没再接话。自从来到波塞冬已经快两个星期了,这期间他没有一秒钟合过眼,整个人绷得像琴弦一样紧。现在那些沉甸甸的疲惫感终于从骨头缝里一股脑的渗出来,像抽干了所有力气,连带着脑子也彻底罢工了。贪狼怎么做到的,沧月想确认什么,这些念头在他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只浮起个模糊的轮廓就沉了下去。他懒得去想,也实在提不起精神去想。现在他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念头:找张能躺平的床狠狠地睡过去,最好什么梦也别做。然后等缓过这口气,立刻去把九月和十月找回来。就这两件事清晰得像刻在眼前,成了此刻支撑着他没有瘫倒的唯一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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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看着黑月那副快要散架的样子,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她手腕一翻,不知从哪儿就变戏法似的摸出一罐啤酒,递过去:“要喝吗?”
“卧槽了你为什么会带着这种东西?!”黑月惊恐的声音都变调了。
“破军说你肯定需要,虽然…”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像是在看什么可疑的实验品,“这劣质的酵工艺和原料,孤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何会喜欢。”
黑月心说哈哈你妈的这个该死的世界终于癫起来了。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沧月,女王大人手中的啤酒竟然还是华夏经典的品牌“纯生”,递过来的动作也透着股认真劲儿。
黑月闭上眼睛:“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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