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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叶亦愣了会儿：“……嗯。”

“那一般人会怎么处理来源不明的外卖？”季望看着那半人高的垃圾桶说，“你在这儿等等，我去翻翻，说不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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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法医高茗对着一盒满满当当的泡椒凤爪，以及两个臭熏熏的人，意味深长地问了句：“翻了多久？”

叶亦捏着鼻子自我嫌弃：“半个小时。”

高茗用镊子夹出泡在白醋里的三枚戒指，以及被煮到烂了的、申芳的八根手指。

那天夜里的高茗其实可以不加班，可是她对着托盘里的手指，再转头看向担架上申芳腐烂的、混着水泥渣子的尸身，忽然喉头一梗，泪水和恨意同时袭来。良久后她朝着申芳深深鞠了个躬：

“下辈子，一定要离垃圾远一点。”

叶亦站在不远不近的门边，默不作声。老旧空调冷风呼呼地吹着，像是某个人从胸腔底下溢出来的歇斯底里的抽泣声，一声一声唾弃着这复杂可怖的人世间。

“叶亦。”

叶亦回过神，见季望不知何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她身旁，半垂着的视线很温和：“我这儿有套干净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去洗个澡换上，我一会儿送你回家。”

叶亦慢半拍地“哦”了声：“谢谢……我、今晚不回家。”

叶亦离开之后，检验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高茗手里的镊子和手术刀触碰到金属托盘时细微的声响。

高茗对于加班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勉强习惯了，语气也比平时冷静：

“我给这三枚戒指编了号，看圈的尺寸，可以确定1号和2号分别属于死者章虹和申芳，至于这第三枚……应该是你们说的第三个猎物吧？”

“嗯，”季望说：“是叶亦妈妈的，检验之后洗干净还给叶亦吧。”

高茗猛地一愣，用了整整三分钟的时间才木然地消化戒指背后的含义以及叶亦家里面临的家庭矛盾，良久才点点头：

“叶伯父，从前是把伯母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掌心里的。”

“婚姻，好复杂。”她说。

季望张了张嘴，把到了唇边的那句“复杂的是人心”咽了回去，只淡声道：“麻烦替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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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叶亦无处可去，见高茗还在对申芳的遗体做进一步尸检，索性就赖在法医室不走了。

高茗几次在休息间隙抬起头，只字未提那些乱糟糟的感情纠纷，说不清楚到底是看多了冷漠了，还是早已看透有情人会携手也会离开，只是半开玩笑着说：

“我一看见你这衣服就以为季望站在这儿，烦人。”

叶亦也不提家里的矛盾，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也不太放在心上，只是真的很害怕高茗把她赶出去睡大街，于是识趣地找了张毯子来把自己盖上，主动打开话题：

“嫂子，你对季望什么看法？”

“不爱说话，平时公事公办，不够有人情味。查案倒是负责，破案率也高，可能因为没有家庭压力也不谈恋爱所以加班时间比较自由，我们遭殃的时间也比较多……哦，赵局经常张罗着给他相亲，还把季望的个人信息美化后放到了相亲网上，但是目前为止一次相亲都没成功过。”

高茗见她没吭声，干脆反问道：

“你对他什么看法？”

叶亦：“聪明。”

叶亦盯着头顶的白炽灯出神，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的脸部轮廓精致又清冷，只听她极其缓慢地叹了口气，阖上双眸：

“太聪明了，会让人感到害怕。”

高茗脱口而出：“一般心虚才会害怕吧，你很担心他知道你的事？”

高茗没有等到回答，只是见沙发里的人呼吸平稳，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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