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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俯身在皮尔扎身上轻嗅,全然不顾这个可怜又弱小的人类是如何战栗,又是如何颤抖着按着地上往后挪。
它张开了嘴,眼角似乎落下了什么。
要命了!
皮尔扎下意识闭眼,按着地面的手也不由自主攥紧。可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刺鼻的气息。
他慢慢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与先前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是,在先前的黑龙所在的位置,白骨根根伫立着,形成了往开的牢笼。
牢笼虚握,握守着中心的宝物。那是此处唯一的明亮地,被堆叠的各种器物宝石占据着,而在那堆宝物之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坐着,斜倚着背后的剑。
“阿贝多?”皮尔扎喃喃。
似是被这一声惊扰,阿贝多睁开眼,剔透的绿眸看向皮尔扎。他看起来很疑惑,似乎又带着几分不解和惊诧,可随即便隐了去。
皮尔扎感觉有点奇怪,却没有想太多。他挣扎着站起,身上虽然有些酸痛,好在并无大碍,就连左臂也能动弹——应该是在昏迷中被对方治好了吧。
皮尔扎抬脚朝他那边走去。
阿贝多猛然道:“别过来!”
本能的皮尔扎止住了脚步。他想要问为什么,却被细微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
在距离他脚边不过一掌的位置,紫黑的溶液翻滚着,冒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偶尔有那么点白色显露,仔细瞧去,便现是动物的骨骸。
“这是什么?!”皮尔扎后退了步。
“腐蚀之液,”阿贝多抿了嘴,很快便又恢复到神色淡淡的表情,“能够腐化一切。”
阿贝多用清冷的眼眸打量着皮尔扎:“你最好不要过来。”
皮尔扎恍然:“原来如此。”
皮尔扎有些后怕,得亏阿贝多的提醒,不然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少了只脚。
可这不过维持了数秒,皮尔扎便反应过来,直接朝阿贝多问道:“这里是哪,我们怎么会在这?”
似是想到了什么,皮尔扎顿了下。
“还有...塔图因呢?”
这一次阿贝多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伴随着腐朽与刺鼻的腥臭,压得皮尔扎喘不过气。
好在阿贝多没有沉默太久。
“那边。”阿贝多抬起手,朝某个地方指了过去。
那是两人之间的某一处,只不过距离皮尔扎的位置稍微远一些,可这并不妨碍他看清那里的东西——漂浮着的巨大箱体上下轻晃,似是有什么攀附在边缘,随着箱体的沉浮而飘荡着。
然而随着那件东西的显露,皮尔扎的心慢慢沉下——那是一具白骨。
一具紧紧扒在箱体上的人类的白骨。
这不是皮尔扎第一次目睹手下的死亡,然而无论过去多少次,这种感觉都像一块巨石,落在他的心头。
他见过太多太多挣扎的人。饥饿与寒冷、存活与死亡,在物质资源匮乏的极北之地,这样的人数不胜数,就连愚人众的大多数士兵,也不过是为了有饭吃,以及殉职后给予家人的补贴。
而先遣队的士兵,几乎没有能完整归家的,就像这一次一样,他没能见到对方的最后。
却见到了最后的对方。
“咕噜...”
溶液还在继续翻滚,像极了进食中的吞咽。皮尔扎咬了咬唇,视线紧紧盯着那具白骨。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瞳眸一缩,抖着唇冲阿贝多吼道:
“等着!我现在过去!”
溶液吞尽万物,寻常的宝物似是无法抵挡,以至于边缘的一带慢慢消融着,围剿着中间的猎物。
阿贝多显然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抿紧了嘴,朝皮尔扎点了点头。
“我等你。”
溶液难以跨越,从翻滚中的骸骨就能知道,无数的生物曾在这里挣扎。
皮尔扎眼眸微凝,直接将身上的白袍扯下,铺在了溶液的表面——这毕竟是施加了女皇恩赐的服饰,又被博士改造过,除却神之眼拥有者的元素攻击外,寻常的元素侵袭皆能抵挡。
可即便如此,当衣料触碰到溶液时,滋拉声响四起,神力与不详之力相互碰撞着,不过片刻便得出了结果。
白袍终是溶解在了溶液中。
见状皮尔扎眼眸一颤,难以想象浸泡在溶液中的人会经受何种痛苦。
可逝去的人终究逝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将活着的人保住。
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挡?
皮尔扎环顾四周,元素力感知蔓延,如同拥有形质的网,谨慎地铺开来。
无数的东西埋于溶液中,皮尔扎一个个分析着。四散的生物残骸,碎裂的器物宝具,每当他以为这件东西可以抵抗侵蚀时,都能现那不过只是表象,而浸泡在溶液内的早已变得腐败。
然而在又一次瞥见那具白骨时皮尔扎陡然一顿,开始审视那个箱体——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箱体,其上刻录着无从知晓的腾纹,即便大半的部分泡在溶液中,却没有任何损伤,只是随着溶液的翻滚而飘荡。
皮尔扎大致估算了下,如果只是这个距离,拟态的闪烁应该勉强能够到,但也不是没有危险,毕竟闪烁的距离和身体内的元素力含量有关,一旦自己估测错误没能落在箱体上,自己就会被溶液给分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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