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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僵持不下。
眼看快将入夜,既有人来找,凌湘便没了多歇一晚的打算,把背篓递给刘浩荣,径自绕开两人,撑着树枝在前头带路。
她是在避躲远处野猪时扭到的脚,没伤到骨头,但也不想因强行走动令伤势加重,当夜在山泉泡了半宿患处,至次日才慢慢往回走。
如今逞强下山,定要花更长时间方能痊愈。
凌湘知村里的人不喜欢和自己接触,到家后第一时间捉了只鸡塞到刘浩荣怀里,眼睛都不多看他一眼便闭门赶人。
刘浩荣求之不得,无伤归来已是万幸,把母鸡当做封口费给了妹妹,偷上山这事便算了了。
凌湘和关榆正各自洗了澡,刚回房间,关榆正就敲响了门。
她坐在床边揉着脚踝,闻声眼皮轻抬,道:“没锁。”
关榆正推门而入,逆光站在她面前,手上拿了一瓶药,解释道:“师傅给的,以前学木工受伤,搽了很快能见好。”
凌湘伸手够去:“谢谢。”
关榆正并未把药递出,反握得更用力,蹲到她面前:“我帮你。”
凌湘没有拒绝。
从入山那刻起,她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彻底乱套了。
关榆正还是那样离不开她,尤在失信过后,明显感觉到关榆正的忍耐已到极限,在极限的边沿反复压下情绪,只会让人陷入一叶障目的情况,再无法保持理智,继而变得偏执,甚至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很可怕,可怕在于凌湘对他尚存怜爱,没办法像对待谢惟范般用力憎恨,不顾他死活;也没办法像逃离王府时的潇潇洒洒,无事一身轻。
凌湘脚踩在关榆正膝上,不时因疼痛发出短促呻吟,后者捧足拢在掌中,双目紧闭,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
她觉得困扰,特别是在他身上看见关榆平影子时,更添烦闷。
可是他看不见。
他看不见自己和关榆平愈发相似的面容,看不见此刻凌湘眼中的动摇,也看不见自己红透的耳尖。
不被世俗认可的关系,关上门,连天地都不见得会知晓。
***
在夜幕的掩盖,厚云的遮挡下,关榆正欺身上前,莽撞地落了一个吻。
冒冒失失,不计后果,甚至连过程都并不美好,仅带着属于少年人的血性,留下炽热的烙印。
被嘴唇擦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凌湘挠了挠锁骨,没有推开他,反在心里问自己在做什么。
不闪不躲,没有半分抗拒。
哪怕无法从语气听出她的意思,拿不准凌湘生没生气,都没有退路了。
他以为凌湘避开了,朝前倾去,双手俯撑她身侧,振振有词地问:“嫂嫂为何躲我?”
凌湘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不躲?
她给出了理由:“你不是他。”
既非故人,为何不躲?她不比关榆正,房间再昏暗,靠窗缝漏进的月华仍能看得分明,何况对方的心思昭然若揭,自不会是诸如“看错了、避不开”这等肤浅的缘因。
关榆正挨得极近,紊乱的气息如细线萦绕在她身上,丝丝缕缕的,无孔不钻,将二人仅有的距离强拉至咫尺之间,单用言语就能绞缠得她脱力——
“我可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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