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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在垃圾处理厂后面,月光被烟囱切成碎片。
把一张芯片塞进我手里:“这里有所有克隆人的定位数据,找到‘自由阵线’,告诉他们……”
他的话没说完,枪声就响了。子弹穿透他的胸膛,带出的血溅在我脸上,温热的,带着点咸腥味。
我看着他倒下去,独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我按照芯片里的坐标跑了三天三夜,穿过堆满废弃机甲的荒地,躲过巡逻队的热成像扫描。
鞋子磨破了,脚底全是血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第四天清晨,我在一片废墟里看到了“自由阵线”的标记——用红色涂料画的折断的锁链。
接待我的是个短女人,她没有编号,胸口别着枚银色徽章。
“你就是说的孩子?”她递给我一杯热水,指尖触到我手腕上的电击环时皱了皱眉,“我们能拆掉这个,但需要时间。”
基地在废弃的地铁隧道里,住着两百多个从各个区逃出来的克隆人。
他们教我认字,教我用枪,告诉我自然人如何用我们的基因赚钱,如何把我们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
有个叫阿雅的女孩,和我一样是开头的编号,她总爱坐在隧道口看外面的天,说等战争结束了,想去看真正的海。
我开始相信的话,我们不是机器,我们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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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我在档案室里看到了份加密文件。
文件里是“原型体”的资料——每个克隆人都对应着一个自然人,我们的基因、记忆碎片,甚至喜欢吃的食物,都来自他们。
而我的原型体,是个在十年前死于车祸的物理学家,他的家人花了三千万,让生物公司克隆了我,目的是用我的器官延续他瘫痪在床的儿子的生命。
更残忍的是最后的备注:“号,第七次克隆体,前六次均因排异反应失败,预计存活周期不过一年。”
那天晚上,隧道里的灯忽明忽暗。
阿雅凑过来想跟我说话,我却把脸埋在膝盖里,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的牺牲、那些关于自由的幻想,从一开始就是笑话。
我和前六个一样,不过是别人生命里的备用零件。
巡逻队找到基地的那个清晨,我正站在隧道口。
阿雅拉着我的手往掩体里跑,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
我看着她被流弹击中后背,看着她倒在我面前,眼睛里还映着隧道口那片灰蒙蒙的天。
那一刻,我想起培养舱里的消毒水味,想起倒下时的样子,想起胸口的血洞。
原来从出生那天起,我们的结局就写好了——变成灰烬,或者变成别人的一部分。
我举起枪,朝着冲在最前面的监护者扣动扳机,子弹打偏了,擦过他的耳朵。
更多的人围上来,电击环在手腕上疯狂震颤,剧痛顺着血管蔓延到心脏。
我看着他们把我按在地上,看着隧道里的火光越来越大,像极了那个反复出现的梦。
意识模糊的时候,我好像闻到了海水的味道。也许阿雅说的是对的,海真的存在,只是我们这些克隆人,永远没机会看到。
左肩胛骨的编号被血浸透了,这三个数字像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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