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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越说越荒唐了,我自小把她当妹妹,又怎麽会起别的心思。”
刘潭笑笑,并不接话。
韩耕耘问:“三法司门前的杀人案子怎麽样了?”
“呵,你这人当真是扎在案子里了,都这步田地了,还有心思问案子!学兄,小弟劝你一句,这几日你便好好休养,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吧。”
“夜明珠为何落到了黑猫手中?”韩耕耘直视刘潭双眼。
刘潭目光并不躲闪,低头想了想,直言:“是我给你三弟的,怎麽了?”
韩耕耘皱眉,“私动证物,是要被定罪的。”
刘潭自顾一笑,有自嘲之苦,也有恃无恐,“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法子。我无用啊,学兄!班叔说的联络之法不起作用,找了整整十日,也没能寻到那小子的踪迹。太子派人送来你的指甲,我实在无计可施,只能从大理寺借出夜明珠。我在这宅子里蹲守了两日,日日夜夜都坐在屋上把玩珠子,终于等来那个浑小子,与他交手後,还是讨不到便宜,只能将珠子给他,让他放回苍苍。”
“後来呐,苍苍回来了吗?”
刘潭沉默,突然岔开话题,“玉娘怎得这麽慢,我去看看。”说完,转身走到屋外。
韩耕耘隐隐觉得刘潭有事隐瞒,但自己刚醒,精神不济,决定等恢复气力後,再问不迟。
过了一会儿,玉娘端着碗碟走进来。她拉来一个矮桌,将茶水丶小米粥丶蛋羹丶空碗一应东西端到上面。
韩耕耘身子向上拔了拔,伸出包满纱布的手去拿茶水。
玉娘轻声道:“大郎,让我来吧。”
玉娘将手绢垫在韩耕耘嘴下,小心翼翼将茶水喂进他嘴里,然後从塌下抽出一个水盂,端起来,托在他嘴边,“大郎,漱漱口。”
韩耕耘瞧见水盂里有血水,大概是自己在昏睡时,换药擦下的血水,他将茶水吐到水盂内。玉娘用手绢擦了擦他的下巴,端起小米粥,舀了一勺,举到唇边轻轻吹凉,就往韩耕耘嘴边送。
韩耕耘说:“玉娘,我自己来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玉娘想说什麽,踌躇一阵,终是恭顺地低头,嚅喏道:“刚盛出来的,大郎小心烫!”
韩耕耘接过玉娘手中的碗,因她盯着,便一口一口咽了下去。玉娘还要看他吃蛋羹,韩耕耘却对她说:“玉娘,照顾我这麽多天,你辛苦了,回屋歇着吧,这里有桃深就够了。”
韩耕耘擡头,瞧见刘潭又以一贯的姿势,双手抱胸,斜倚在门边,玩味般看着二人。玉娘自他身边擦身而过,又十分不舍地回头,“大郎,吃了就歇着吧,别费神了。”
刘潭啧啧摇头,“真是芳心错付,所托非人啊!”
韩耕耘胃中不适,放下了碗勺,重新陷进柔软的枕上,揉着眉心,思考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被太子李炙带走後,刘潭没能顺利找到黑猫,因此只能以夜明珠与黑猫做交换。以张霁的脾气,定是每时每刻监视着这座宅院的动静,所以知道他被太子抓走,却不知是为何,直到刘潭将事情告知他,他才决心扮成太子李炙的模样,去内狱救他出来。
韩耕耘这个幼弟年纪虽小,却沉得住气,非要等弄明白了前因後果,还得了夜明珠为酬劳,才肯来救他这个大哥!
谭芷汀必已回到李炙身边,否则此时,太子应该早就发现他不见了,从而派人来抓他。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谭芷汀已找回,为何是黑猫将他救出,而不是谭芷汀劝说太子,放他出来。再加上刘潭对此事避而不谈,必然是有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过。
韩耕耘的头越来越疼,似要裂开一般,他不得不靠在枕上,休息一会儿再想。
“伯牛,你是不是又在想案子的事?我说了,此案由我来办,你现下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刘潭瞧见了韩耕耘紧锁的眉头,终是忍不住出声。
韩耕耘忍过一阵疼,“桃深,代我写一封信,我双手这个样子,怕是拿不了笔的,我口述,你来写,然後送到东台侍郎府上,让他们转交苍苍。”
韩耕耘咳嗽,想用一口茶压下,却呛入气管,咳得更加厉害,骨头似震碎般疼痛,他不得不屏息忍着,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刘潭凝眸看了一阵,终是没忍住,开口道:“你还是和谭娘子断了往来吧。她口中的哥哥是太子,太子何来妹妹?她是太子的人,伯牛,放手吧!听我一句劝。”
韩耕耘咬着牙,“桃深,你就替我写这封信吧。是我害她被张霁抓走,我总要问清楚,她究竟受了什麽委屈!”
刘潭却莫名怒了,“她的遭遇能惨过你?学兄啊学兄,你在她眼里是什麽?喜欢的时候是一条听话的狗,哄着哭着尽是手段,不喜欢了,就合着太子来折磨你!这样的人你为何还要去关心她!”
韩耕耘不解,“你这是什麽意思?”
刘潭哼了一声,撇过头去,看屋外风景。
“桃深!告诉我!”
沉默。
“桃深,你听到了没有?”
良久,刘潭转过头来,皱眉盯了他一会儿,“你可知道,我将夜明珠交给张霁後,立刻赶往严侍郎府上,却得知她已回来多时。我想见她,让她劝太子将你放了,可她却不见我。此後足足七日,她不闻不问,放任你在内狱受苦,我实在没辙,才让张霁冒险救你,若不是我们铤而走险,你拉住还在内狱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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