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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想卖对方一个好,他便耐着性子说了一句。
杨荣却仍不好意思,但他不是扭捏的性子。既然安王说了让他直说,他就直说了:“其实下官想托王爷帮忙问一问王妃,能不能帮下官润色一篇文稿?”
朱楹:……
他没有接话。
杨荣心中有些忐忑。
他本来不想提这个不情之请的,毕竟他和安王不熟。可,一想到家里那些读来味同嚼蜡的文稿,他心中就急切难耐。
奇了怪了,他虽从未自诩才高八斗,可出自他手底的文稿,他皆信心十足。往日里,下笔即成稿,在他身上,从未发生三易其稿之事。
偏是核对编修完安王妃在具服殿的那番陈词,回过头再读自己的文稿,他竟觉得,味同嚼蜡。
生平第一回,他改稿了。
可,改来改去,他都觉得,好像不是那个味。至于该是什麽味,他也说不上来。
辗转犹豫了半天,他决定:大胆承认自己的不足,去找安王妃改稿!
可,安王府不易进,安王妃也不易见。先前,他是奉朱棣之名,去王府办公的,这一次,却不好大剌剌上门了。
又恐他人知道了,胡乱说嘴,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此次朱棣点名,让他协助安王处理移懿文太子神主牌位一事,好不容易忙完了,觑着机会难得,他才追了上来。
见朱楹不接话,他便多解释了一句:“以前下官总自诩下笔如有神,可自打听到王妃那番陈词,下官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安王妃,就是那人外的人,天外的天。”
“千百年,难出一个王安石。可千百年,却出了无数个方仲永。杨修撰这话,过于谦虚了。”
朱楹的眼神很淡漠,淡漠到,让杨荣都觉得,不对啊。
杨荣寻思,夫妻一体,素日里瞧着,安王也是个深明大义的。方才他掏心窝子说了几句话,纵然安王不同意,面上也该有些与有荣焉的。
可,淡漠是怎麽回事?
哦。
他们两口子,好像是感情不和来着?
心中颇有些後悔,转念一想,一码事归一码事。两口子的感情,旁人不好说嘴,可安王妃那段陈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好。
“其实王妃那段陈词……”
“无出新意,昙花一现罢了。”
诶?
诶诶?
杨荣耳朵一动,怎麽感觉,安王这话,是在说王妃那段陈词,只是妙手偶得?
是。
他就是在说那段陈词是妙手偶得。
刚才他还说什麽王安石,方仲永的,那话也是在说,安王妃是方仲永。王安石伤仲永,伤的是仲永之才,昙花一现。
王妃,仲永?
他:?
心头有些不快,他微微摇头,面上写满了不赞同。
“王妃其实很有才气。难道这世间,还有人在听闻那段陈词後,依然无动于衷吗?”
他看朱楹。
朱楹无动于衷。
他:?
不死心,干脆擡高声音,又问:“王爷,难道你就没从王妃那段话中,获得振聋发聩的力量吗?难道,你就没有被那些朴素的文字所传递出来的情感所震撼吗?难道,一片称赞声中,你不为王妃感到骄傲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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