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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麽意思?!徐妙容,白纸黑字的,你莫不是想赖账?”
“白纸黑字,你打开看看吧。”
轻声说了一句,徐妙容面上的笑彻底淡了下来,她看了李氏一眼,知道对方定然将那凭证拿在身上。
“我是说了,交不上花,赔你十倍定金。可白纸黑字的,也写了,特殊情况除外。”
“什麽特殊情况?哪有特殊情况,你……”
李氏的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
她眼睛瞪的比杏子还大,她看到,纸张最下方靠近边缘处,写着一行小字:特殊情况造成损害除外,特殊情况包括:无法避免的自然原因,特指雷暴丶风雪丶酸雨丶山火等。
敢情这凭证,还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死死地盯着那行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的小字,她气得鼻孔险些喷火。之前她只顾着看正文,哪里知道,最底下还有坑等着她。那字那麽小,连起来跟花纹似的,谁能想到,竟然是免责条例。
徐妙容,竟然预判了她的预判。
只是,她又不是没空子可钻。指着那凭证,她道:“昨日可没有风雪雷暴,也没有闪电山火的。”
“是没有。”
徐妙容点头,“但我後头不是还写了,等吗?”
一个等字,囊括所有。
一切不是因雷暴丶风雪丶酸雨丶山火造成的损害,都叫因自然原因造成的损害。至于自然原因包括哪些,写的人说是哪些,就是哪些。
恶心死人了。
李氏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她想骂人。可,解释权在徐妙容,她无话可说。
忍了又忍,她往好处想。不就是五百贯宝钞吗,拿不到就拿不到,她的本金没有损失。至于徐妙容,呵,她以为,写个霸王条款出来,就能完全脱身了吗?
五日之期已到,就是今天,谁马上要急了,她不说。
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结果也确实不负她所望,朱棣老人家,计算着时间,把两家人都喊进了宫里。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李氏等着徐妙容丢大脸摔大跤,最好朱棣当着她和夫君朱济熿的面,把人再骂个狗血淋头。
怀着美好的期盼,朱济熿率先发难,被鱼刺卡了一样,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
徐妙容没看他。
她在看朱棣。
朱棣他老人家,正拿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月季花,认认真真地包装着。只见他左手这麽一扯,右手再那麽一挑,雪浪纸上,上好的金线就挽成了一个蝴蝶结。
她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好奇,买“久久一枝花”的风,竟也吹到了宫里?
那枝花,就是由她一手打造,被陈樵营销出圈,又被她随口鬼扯了名字的当红炸子花。
“你们都说说看,这枝花,朕包的怎样?”
朱棣好像刚上流水线,完成了第一个组装件,急着求夸奖。将手上的花放在人前,他满含着期冀地问了一句。
徐妙容没拿准,自己要不要拍马屁。却见朱济熿快人一步,道:“四叔,侄儿有本要参!”
朱棣愣了一下。
意识到这死小子眼里没有花,只有坏水,便提醒了一句:“这又不是朝堂,你要参,回去写了奏折,明天再来。”
明天,黄花菜都凉了。
朱济熿噎了一下,知道此时不踩人,之後踩不到人,忙麻利改口:“侄儿有话要说。”
“又没人捂着你的嘴不让你说。”
“侄儿……”
朱济熿嘴角有点苦,不敢对做皇帝的叔叔发火,干脆对着比自己小的叔叔发难。他目光转向朱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于是,状告:“侄儿要告发,安王和安王妃不守祖制,插手商业。士农工商,商者最贱,安王身为皇室子孙,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弃祖宗律令于不顾,应当重罚,以儆效尤!”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朱棣拿着花的手一顿,他摇头,眼里很是嫌弃。这麽个丑玩意,竟然在应天城里卖断了货,真不知道现在的学子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麽。
这大明的未来,他怎麽瞧着,没什麽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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