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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方才的期待是这麽鲜明,她在希望萧不言突然出现给她推秋千。
她在想他。
萧景姝从未奢求过长长久久的陪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走的路,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譬如阿娘,譬如阿婴。她知道这些人爱她丶心里惦念着她,这就足够了。
亲友尚且如此,男女之间的陪伴只会更不牢靠。她想起七夕那日拜织女,萧不言很是诚心地求姻缘,她闻言打趣:“不是早已在我不知晓的时候成过亲了麽?”
萧不言低声辩解:“那是萧泯和乌皎的亲事,不是萧不言和萧景姝的。”
在世人眼中,他们彼此之间还没有那道牢固的牵绊。
她看出他的渴求,却仍旧没有允诺什麽。此时此刻他们的确是彼此相爱的,可一年後丶五年後丶十年後呢?她仍有些不相信男女真情能长远,索性不再添一道束缚,方便日後真情耗尽时一拍两散。
萧不言出征时,她心中有不舍,可仍旧没当回事。身边的新鲜事物那麽多,每时每刻都引诱着她,玩玩闹闹,几个月的时光很快就会跑掉,他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可如今萧景姝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没有他陪在身边,没有往来书信倾诉,她做任何事,都不比以往兴致勃勃。享受光阴变成了消磨光阴,每一时每一刻都平添几丝难熬。
她自以为不信情爱丶不信厮守,可还是被他饱经磋磨仍不减的偏爱与许诺的长久相伴打动。明明已经深陷其中,却还傲慢地以为他没那麽重要丶自己随时能够抽身离开。
眼泪扑簌簌落下,阿离被吓傻了,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擡脚就要去张管家那里领罚。
萧景姝拽住她的胳膊,擡手用衣袖擦干眼泪,对着她挤出一个眼眶通红的笑:“我没事,我只是……”
说着,眉头又蹙成了一团,眼泪再次不受控的落下:“……我只是有点儿想他。”
最终她从张管家那里得来了一壶酒,坐在屋顶上对着草原的方向慢慢饮尽了。
烈酒入喉,又呛又辣,依旧很难喝,可又莫名让人上瘾。体内酿出浓重的热意,将孤单的冷尽数驱散了,可在沾到冷冰冰的床榻时,热意登时散去大半。
萧景姝难受极了,从柜子里翻出了萧不言的衣袍,在榻上围成一个小小的窝,脱下衣裙钻了进去。
他不用香,衣袍上最重的是皂角的香气,还有一丝独属于他身上的丶像是雪山里涤荡的山风气息。
萧景姝醉意朦胧,学着他用手指抚摸自己的身体。
她喜欢他生气时的模样,压在她身上的肌骨滚烫,倾泻的爱意浓重又炽热,被她挑动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明。
那样暴烈的爱让她感觉安心。
她咬着气味熟悉的衣角,很快得到了身体上的满足,可心里仍旧空荡荡。
就连梦里,也没得到半分慰藉。
萧景姝意志消沉了几日,终于在前往洛阳的信使回来後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韦蕴给她绣了一个玉兔捣药的荷包,里头装着一枚折成三角的平安福。没有书信,只有托信使带的一句话:“一切都好。”
信使听萧景姝的吩咐,为韦蕴画了一副画像带回来。见画中人眉眼平和面色红润,萧景姝才放下心。
她摩挲着荷包角上“万事顺意,平安喜乐”八个字,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没过几日,萧景姝收拾好了包裹向张管家辞行:“张叔,我要去草原上找萧不言。”
张管家两眼一黑:“这怎麽行!”
他见萧景姝这几日脸上好不容易又有了小模样,已经打算专门在洛阳和定安辟一条送信的路子,每隔十日让信使跑一趟偷偷摸摸弄幅画像回来,未曾想萧景姝不声不响憋出了个更大的主意来!
“哪里不行?”萧景姝道,“这几日不是有押送粮草的队伍往草原去麽?我跟着他们走,又有阿离保护,不会出岔子的。况且我又不是没有自保之力。我看了军报,虽说仗打得还算顺遂,但伤亡也不少,正好可以去给军医们搭把手。”
见张管家面上隐隐有被说动的迹象,她继续可怜兮兮道:“您看我这几日憔悴了这麽多,再孤零零待下去,我人都要瘦没了。”
张管家的心登时软了下去。他叹了一口气:“好罢,不过只有一个阿离不够,我再多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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