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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渡亲自去见了王乔安,要求对方派兵,绕过蓟县,孤立江至和,收回幽州以东之地。
王乔安热情接待了他,又客客气气送走了他。
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谢渡只好在蓟县城外驻扎。
足足三日,江至和毫无动静,谢渡却不能再等。
他没有那麽多时间耗下去。
谢颂到达这日,谢渡刚派了人去蓟县,请江至和本人相见。
谢颂见了侄儿,先传了宋妄的旨意。
谢渡嗤笑:“不必理会。”
谢颂一派平静:“既奉旨而来,我便留下,你这儿有何用得上我的,尽管说。”
谢渡道:“正有一事。”
他将王乔安的所作所为说给谢颂:“还望叔父帮忙转圜。”
谢颂摇了摇头:“你不必指望他,王乔安算起来是你的舅舅,他们王家的品行,你不是不知。”
谢渡无声叹息。
谢颂又道:“你既是孤身而来,与朝廷无关,不如与那豪商讲和。”
谢渡道:“我已经派了人去约见他,只是他未必愿意。”
谢颂叹气。
过了足足三个时辰,派去的人终于回来。
江至和不同意见面,只送了一句话出来:蓟县以东尚存的百姓,他江至和养的起,不必旁人费心,谢郎君并非朝廷之人,不必卷入是非。
言已至此,江至和的态度分外清楚,绝不肯和谈,不论来人是谁。
谢渡无法,又派人去见他,只说容他派三五人,去蓟县以东察看一番,若真如江至和所言,他即可返程。
这次,江至和同意了。
谢渡派去的人去了三日,回程後禀报了所见情形。
堪称惨烈。
蓟县以东本就是苦寒之地,人烟稀少,村落荒凉,经此大灾,十室九空。
他们一路东行,未见一人,只见断壁残垣。
直至返程,接近蓟县的地方,才见得几名壮年,便僞作从东而来,询问对方的底细。
至此方知,蓟东一郡三县,除却死在雪灾中的,又战死了一批,如今拢共剩了两三万人,尽在蓟县城中,做了江至和的下属。
听闻此言,衆人皆沉默许久。
按照户部统计,靖和元年,全国共计两千七百万人,其中,幽州人口二百三十万。
他们从西南而来,一路行来,不论好坏,大多地方人口都能存活三分之一到一半。
没想到,蓟东原先近二十万人口,如今只馀二三。
如此惨烈,难怪他们与朝廷不共戴天,不肯和谈。
毕竟,死去的是他们的家人。
谢渡闭了闭眼,不忍去想,道:“明天就回程吧。”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
第二日清晨,谢渡一行按时出发返程。
远处,却蓦地传来号角声,平谷的方向,点燃了狼烟。
谢渡脸色骤然一变。
蓟县没有动静,远处却传来战斗声。
是羌国。
谢颂脸色凝重:“幽州军,败了。”
羌国的铁骑,竟已到了平谷。
谢渡脸色难看:“为何没有军报?”
沈樱站在他身侧,慢慢道:“幽州军是有骨气的,怕是……”她顿了顿,艰难吐出四个字,“全军覆没。”
因而,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曾收到信报。
“全军覆没”,四个字太过沉重。
北方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衆人去恍若无感,沉默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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