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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二少奶奶会为丈夫的薄情而痛哭失声,又不敢违抗丈夫的意思,满怀委屈地答应下来。
红麝对无咎真是恨铁不成钢,努了努嘴,里头那位都急得要追出来了,他还不知道给点台阶教娘子顺气麽,于是做口型教他来劝。
无咎左右为难,谢怀珠瞧着他这副样子,就知他们主仆蛇鼠一窝,早都谋划过了的,冷哼一声,立刻奔向外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谢怀珠虽怒气冲冲,还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本来她是要与郎君同吃同住的,可现在半分回去的心思都没有,教下人们取了温泉活水到世子偶尔会歇脚的客房。
这时节没处去找驱邪的神符,她焚了松柏枝叶,越洗越觉得自己像过冬的腊肉,让柴火烤干心里噼里啪啦的委屈。
红麝给她涂抹润肤凝脂,听娘子细数要送给世子的东西,要小厮一早就交给宫里的人,不免露出吃惊神色,犹豫道:“娘子,您真动了这个念头麽?”
弟妻同兄长私会,那可是乱了伦常的大罪,即便是天子脚下,王法森然,可镇国公府要用不贞的罪名治一个勾引夫兄的女子……沉塘丶点天灯丶浸猪笼,娘子总得受着一个。
谢怀珠被她气笑,红麝愈发害怕,低低道:“世子爷是好,可是您毕竟是姑爷的妻子,老爷马上回来了,要是知道您与世子也有纠葛,不知要气成什麽样子。”
本来就是她决意要为夫兄做的一些小事,红麝是吓糊涂了,这怎麽能看出来她移情别恋,可是提到了父亲,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小年夜怕是不得团圆,可阿爹要是脚程快些,应当可以和阿娘过正旦。
久别重逢,他们夫妻理当为父亲接风洗尘,也不知道见面之後,阿爹会不会认不出她。
不过……她现在这个该去挨千刀万剐的丈夫不良于行,如果被父母看到,又要为二郎忧心。
“这样会想,你怎麽不去写个话本,我勾引世子做什麽,别叫他在宫里冻着饿着才是真的。”
恶从胆边生,谢怀珠不是没想过当着丈夫的面勾引夫兄,叫他尝尝这是何等钻心的滋味,可是他们夫妻的事情扯上外人做什麽,本来她就不管不顾地把人亲了一顿,要是世子不悦,以为她当真是水性杨花,心怀不轨,那到最後吃亏的还是她。
红麝稍能放心一些,然而娘子又叹了一口气。
“可二郎病後这样离经叛道,连我都不想见他了,你说我怎麽带他去见阿爹阿娘呢?”
丈夫残疾至多是令人唏嘘,作为她的父母,肯定会惋惜女儿的命运,但国公府的日子优渥非常,她甚至不需要亲手照顾丈夫,还不算吃了什麽苦楚。
就是他这惊世骇俗的念头非把阿爹气到昏厥不可,学问长进不多,胆子大了不少,即便是自以为不受礼教约束的她听见,也会想大骂他是被邪祟缠身,这样做实在是不合礼法。
自从娘子成婚,红麝再也没和她躺到一张榻上,可今夜谢怀珠又委屈又生气,她也靠在外面,和娘子枕在一起说私房话,逗她开心。
“要奴婢说,男人都在意传宗接代的事情,看得比命还重要,世子和姑爷同父同母,将来生出的孩子肯定也有几分相似,可姑爷又不想委屈娘子暗地借子,就想出换夫这麽个法子,并非不喜爱娘子了。”
红麝悄悄献策道:“娘子不如试着和姑爷说,您愿意向世子借一个孩子,问姑爷还要不要和离,您届时再看,姑爷还舍不舍得您?”
丈夫不但双腿残疾,还身下出血,不能让她怀孕,甚至生出和离的念头,这就够令人气恼的了,还被亲近的侍女拿来取笑,谢怀珠呸了她一下,作势就要拧她道:“我也是诗书人家的女儿,你敢唆使我与大伯私通,不要别人动手,我先揭你一层皮!”
鸳鸯石榴被下,两条滑溜溜的鱼打架,红麝笑得喘不过气来,央求娘子道:“娘子饶命,奴婢还没说完呀……这也就是姑爷一厢情愿的事情罢了,世子哪会真的同意,至多是被姑爷烦得受不住,又不好打骂病人罢了,您先瞧瞧郎君的反应,等得了空闲去临渊堂寻世子哭诉一番,就说是姑爷逼您来的,世子爷那样洁身自好,脸上难道挂得住?”
谢怀珠一怔,不再呵红麝的痒,亲兄弟之间说些疯话,大伯看在这伤的份上就不计较了,二郎爱钻牛角尖,错认为默许也有可能,可她对于裴玄章来说,关系可没近到能当面说出这种话的程度。
红麝瞧见娘子沉吟半刻,显然是将她的玩笑话听进去了,调皮道:“就是世子当真应下,您也不算吃亏,娘子不也说,有多少人家惦记世子做东床快婿呢,能和世子爷春风一度……”
谢怀珠气得听不下去,翻身闷住自己的头,虚张声势道:“他是失心疯了,先教他自己独处几日静静心,要是他真敢应下,他以为我不敢做吗!”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到底是成过婚的,又得不到丈夫的滋润满足,心里头想着的画面渐渐乱糟糟起来。
裴玄朗最好过几日就把这种话彻彻底底咽回去,否则她就要把世子引到他面前来,当着他的面把在行宫里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
甚至应当更过分些。
她不是什麽安分的女子,郎君在兄长的书桌前按住她,浸透了奏章字迹,风水轮流转,要是世子知道这些事,就在主人起居的卧房里,他会不会反剪了她的手,自背後一推,将她覆到郎君身上。
一个坐着轮椅的残废,就是再愤怒又能做些什麽呢,不过是紧紧环住答应为他借子的妻,尽可能安抚她的慌乱,用沉痛的声音安抚她,“只需片刻,不会太久的。”
而後却递给她一杯蜜糖水润喉,叮嘱她不要哭哑嗓子,容易被人弄没了力气晕过去。
世子毕竟是马上的常客,要是听见她夫君这样安抚她,一定要她昏过去的。
谢怀珠沉入梦乡前,脑子里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她有些沮丧,好好的日子不过,她答应郎君吃什麽避子药,弄到如今这地步,以後要吃求子的药了。
要是郎君没吃那药,她怎麽会和他分房,由那些教人阴阳互补的正经书延伸到这上来?
……
裴玄章听下人回禀,知道谢怀珠只是住去他偶尔入内更衣的客房,一时失笑,只服了唐而生的药。
她就算是去露天的温泉,一个残废的丈夫能拿她怎麽办呢?
他不是不知韫娘的虚张声势,可饭总要一口一口吃,能说出这番胆大妄为的言论,他已满足。
按理说避子的汤药时常服用,为的就是两人无所顾忌的欢愉。
轮椅又怎样呢,玄朗又不知道,双腿搁在扶手上,她一样会被弄哭,甚至受不住这刺激,昏仰过去。
没人牢牢扶住契合,当场血溅五步。
可他不想用她现任丈夫的身份一次次予她欢乐,即便在行宫已经起了兴,念了一遍《道德经》,慢慢也能按下去。
禁欲多年,即便这药效用猛烈,偶尔令他疼痛乏力,微微出血,服药之後过一个时辰,症状就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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