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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前世2（第5页）

可他没想到，孟简之只是沉沉失笑。

孟简之自觉错得离谱，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昌平帝抱有一丝的期望。

“臣不过是求陛下放过一个姑娘，臣实在不知，陛下九五之尊，还会记恨一个姑娘？！”

昌平帝见他嘲讽，彻底失了智，将一旁的油灯推倒，“来人！孟大人携手下亲卫，公然反抗朝廷！简直是罪无可恕！将他关进诏狱！关进诏狱！十日後拉出东华门外问斩。”

孟简之因推行大周律本就得罪衆人，和孟简之交好的也知对抗皇帝亲卫事关重大，不敢再为他求情。

孟简之就这样被关入诏狱。

昌平帝派出去的亲兵沿着京都城外的两个官道搜寻六娘的身影，可搜寻了十日，都是无功而返。

原来，虽有亲军都尉府的人相帮，亦有太多追兵追着他们不放，芷兰索性带着六娘折返回京郊，暂且避在法华寺，法华寺是先帝亲提的皇家寺宇，这些亲兵不会轻易闯法华寺。

他们只以为他们逃出了京都，不会相信他们还敢在京郊隐匿。

芷兰和六娘在法华寺中安顿下来，

六娘坐在法华寺的院落中，听着钟鼓一声声地在想。

了尘过来见她，她才听说了昌平帝下令车裂孟简之的消息。

她望着院子里那株高悬的月，忽而落下滴泪来。

这些时日，她好累好累，她几乎没有闲下来过，即使闲下来，也有沈念会陪在她身边。

此时闲下来了，望着冷清的寺宇，整个人却虚脱一般，情绪如溃堤的洪水，彻底将她吞没。

她不明白，为什麽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也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做到这个地步，他说过他不想娶她，她就没有再抱过幻想，可他为什麽又要她相欠。

她不想再欠他了，她说过要和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

可她听着芷兰说他多喜欢她的那些的话，听着了尘口中说他受刑的消息，她为何又那麽痛苦。

她本应该是汝宁县无忧无虑的小女娘，她只想做汝宁县无忧无虑的小女娘而已。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起初无声得落着泪，後来，她几乎失声地抽泣。

芷兰看着她哭，心疼不已，她蹲在她身边说，“顾姑娘，不要哭了，公子说过，只要将他的尸骨带回来超度，一切都会好的。”

芷兰是暗卫，她亦懂得如何易容，时日之後，她给六娘画了一个妆容。

既然一切无力回天，她一定要按照公子说的，去给他收敛尸骨，可六娘淡淡说她也去。

芷兰便也没有再劝。

芷兰跟着六娘从东华门的人群中轻轻挤过去。

其实，这种刑罚并不是那麽让人舒服的。

可对百姓来说，竟也算是热闹。

六娘和芷兰穿着女医的白衣，混在刑场的那些女医里面。

雪洋洋洒洒地往下落。

六娘硕大的衣袍穿在她身上轻轻晃荡，将她娇小的身子完全裹住，她用布条将袍系在腰间。

她站在芷兰身边有些漠然地看着行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他的目光仿若总是穿过层层的人群，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她为什麽一滴泪也落不下来，这些年，她看着阿爹走了，阿娘走了，孟叔走了，如今，他也要走了。

她曾经喜欢他那麽多年，而那些年，竟是她最无虑的时光。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她有些看不清了，但她嗅到血腥的味道。

他扮作沈念来找她上药的那些时日，那点点的伤口都会龇牙咧嘴得说痛，车裂……一定很痛吧……

芷兰握住她的手，她跟上芷兰的步伐，

她的行动利索而安静。

她漠然地收殓了他的尸骨，脸上无甚情绪，没有恐惧亦没有悲伤。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在这世上最熟稔的人了。

而他如今也只馀残骸。

她想起来，她最後一次见他的时候，她认出了他，她说，“大人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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