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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她就没打算给你机会（第2页）

焦小明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他霍然睁开双眼，鼻孔里喷出气来：“不休息了，最後一站了，找到儿子再说。”

侦探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焦小明吸了吸鼻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沙土混着眼泪在他的脸上晕染开，被抹出一道一道的痕迹。

经过几个小时的紧赶慢赶，他们终于还是到达了扶九考研最後一处工地。

也不知是不是事先得了霍扶九的授意，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入口的门闸也都打开了，似是在欢迎焦小明前来“检查”。

焦小明迈着酸胀的双腿向内走去，刚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老远有一个被捆起来吊在房梁上的身影。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被焦小明一遍遍刻入脑海的照片上的衣服。

一样的水泥搅拌车位置，一样的水泥池子，一样的地面颜色……一切都和照片上的内容对上了。

焦小明的心脏在此刻剧烈地跳了起来，只听他失声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侦探显然也看到了，用力搀扶住焦小明：“对，找到了！咱们快去把焦公子救下来！”

沉重的双腿在那一刻忽然变得轻盈，混沌的大脑一瞬间变得清晰。焦小明盯着那个在空中摇晃的身影，一边呼唤着亲儿子的名字，一边拼尽全力向着前方跑去。

那衣服，那身量，那发型……绝对就是他的儿子焦鸣卿！

他终于找到他了！不枉自己不眠不休四十八个小时，终于还是抵挡住了一切，把他找到了！

焦小明太过喜极而泣，以至于没发现自己竟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的。找到儿子的喜悦超越了一切，让他可以把所有都抛在脑後。

侦探在他耳边的话就好像从很远处传来的广播：“幸好赶上了，幸好……”

焦小明感觉自己和外界已经有了一层隔膜，现在他的眼里只有被吊在空中的儿子，其他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他的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对不起儿子，对不起……是爸爸来晚了……你饿不饿渴不渴？只穿这麽少冷不冷？没事的，爸爸来了……爸爸带你去医院，你想吃什麽爸爸都带你去吃……你会不会埋怨爸爸？没关系……你能活着就好，这确实是爸爸的错……都怪爸爸自己不小心才让你吃了那麽多苦……”

“砰——”

一声枪响在耳畔炸开，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声，强力地撕开了焦小明为自己包裹住的那一层隔膜。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已经能被他看清衣服上花纹的人，额头和胸口处突兀地蔓延开一片红色。

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了数道抛物线，落在灰白的墙壁丶地面上。

“……哎？”

焦小明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阵轰鸣声传来，旁边的水泥搅拌车忽然开始了动作。搅拌好的水泥被注入了池子，将方才落进来的一点血迹渐渐吞噬干净。而吊着人的那根绳子终于也是不堪重负，忽然就断裂开来。

焦小明找了整整两天的儿子，此刻就在他的亲眼见证下，浑身是血地落入了浑浊的水泥中。

焦小明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几乎要呕出血来。

像是有什麽东西从头顶上细细密密地扎了下来，啃食着他的神经，吞噬着他的理智。耳畔的阵阵风声似是嘲笑，笑他的不自量力。

霍扶九怎麽可能放过你？

你还真的相信她会给你时间考虑？

还真以为她会给你挣扎的机会？只不过是让你失去得更加惨烈罢了。

一声尖锐地喊叫声自焦小明的喉中炸响，伴着无数血泪：“不——”

焦小明几乎是跪着滑到水泥池边的。粗粝的地面磨破了他膝盖处的裤子，连带着也蹭掉了膝盖上的一层皮。红色的血和泥沙混在一起，深深地嵌入皮肉。

可他已经感受不到肉|体上的疼痛了。

焦小明看着逐渐上涨的水泥，再也忍不住，用拳头一下一下锤着地面崩溃大哭：“为什麽！为什麽！我都已经找到他了！霍扶九你出来！”

“霍扶九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要当着我的面杀了他！你就是想让我亲眼看着我儿子是怎麽死的对不对！霍扶九你这个混蛋，和你那个换孩子的妈一样冷血……”

骂着骂着，焦小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喷出来的痰液里还带着猩红的血丝。他的拳头被锤得几乎要骨骼碎裂，似乎只有物理上的疼痛压过了心痛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可身体上的疼痛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叫他痛不欲生，再起不能。

骂过了霍扶九之後，焦小明将额头贴在了地上，哭得越发惨烈了：“都怪我，都怪我……爸爸不该拿你的命去和霍扶九赌……公司算什麽，集团算什麽，坐牢算什麽，死刑算什麽……我要是早点听她的话去自首，现在也不至于……”

“都怪爸爸……都怪我……都是我自不量力……我去自首，我去自首！你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别索我儿子的命啊……”

他看着浑浊的水泥池，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儿啊，没了你，爸也活不下去了……”

说着，焦小明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向着池子走去。

他凝视着灰白的水泥，口中喃喃自语：“儿啊，爸爸来陪你了……”

说着他便要一脚踏进池子。

正在这时，身後忽然传来一阵强力，将人硬是拽了回来，叫他恶狠狠地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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