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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又派来一队宫中禁军,他们把程野和乌青的尸体都带回去了。
谢听风听完之後颔首,示意郎中退下。
他转身进入屋内,抱着胳膊看向床上正在被处理伤势的岑道。
“听见了?”他道。
“嗯。”岑道双手撑膝,没什麽神情。
谢听风知道自己该顺着这件事说下去,如何找黑罗刹,程野是否是可以拉拢的力量,今晚宫里会发生怎样的天翻地覆,清雅门要如何面对楚帝的兔死狗烹……
但他说不下去,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你……”待徐大夫处理好伤口退出去後,谢听风终于忍不住了,“对小白,你怎麽想的?”
白色的干净中衣披在岑道年轻的躯体上,衣衫之下是紧绷结实的肩背肌肉,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
他并不像郭峤见他的那年,还学不会如何收敛自己的威压杀气,霜刻的眼眸隔绝了所有人。
如今的小岑将军,已经收敛了自己身上近乎所有和战场有关的气息,只留一身清贵的书生气,矜持冷峭,很少凌厉。
他始终是落雪也不肯折枝的松柏。
岑道试着动了动胳膊,而後站起身来。
袍角随风微动。
谢听风瞧着他跪下。
谢门主并不打算扶。
岑道:“痴心妄想太久,是我失控了。您尽管罚我。”
外面天已蒙蒙亮,下了一夜的暴雨总算停歇。第一缕熹微正蓄势待发,只等鸡鸣破晓。
这一场秋雨将最後一丝秋老虎彻底打下,冷寒的风在屋外呼啸。
屋里有火盆,回来後就燃上了,但岑道只穿了一件中衣,外加受伤,跪在地上脸色更加苍白。
谢听风蹙眉垂下眼看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先前你就总向着她,我就猜想过。”不知多久,谢听风低声开口。
“但那时她还没及笄,我也没多想。”
岑道微微仰首,平静地望着他。
“你说痴心妄想太久,是从之前就……”谢听风喉咙里像是哽了什麽,胸口染上酸涩。
岑道平静地开口:“是。”
谢听风仿佛被这一句话击溃了,他微微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岑道惊了一下,忙起身扶他。
谢听风阖了阖眼,颇有种被天道捉弄的感觉。
相月白找他要进国子监那日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才不是,师父你别乱说,我就是……就是觉得人家挺不错的。”
“谁不错?”谢听风双眼眯得更细了。
“咳咳,就是岑修远嘛……”
“我们是个杀手组织!武安王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能每日见到他就行!他成亲了我就从国子监走人!”
怎麽偏偏是他……
怎麽偏偏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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