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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可能!”
他还要疯疯癫癫地说下去,却被一个女孩断然打断。
巫女小玉的未婚夫是最早发病的一批人,她守在医馆,已经五六个时辰水米未进了,但女孩的眼神却是和年龄严重不相符的锋利,逼视着他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山中,一切供给皆是从山中取得,你怎能忘恩负义,反倒指责它的不是!”
“你才胡说八道!”那人尖叫着跳起来:“我平时那么虔诚地供奉它,一到需要的时候就没动静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小玉:“你——”
“你不是巫女吗?要是不服,尽管上山去问啊!”
近乎崩溃的情绪让对方的理智摇摇欲坠,他挑衅地冷笑说:“怎样做都行,只要能把山神他老人家请下来——焚香祝祷?三跪九叩?或者你干脆把自己烧了给山神送过去吧!话本里的巫女不是都要永生永世地侍奉神主吗?你嫁人做什么,索性嫁给石像算了!”
他说出这番话时根本没过脑子,不过是争执中的口不择言,但当最后一个字落地,那些躺在周围濒死的人却忽的起了变化——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们的疮口溢出来,狼藉的血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动,片刻后突兀地冒出半条虫身,不断地扭动着,“啪嗒”掉了下来。
只是个例就够吓人的了,更何况这地上排排躺了十来个人,每个人的伤口里都或多或少地爬出来几条虫……方才还咄咄逼人的那个男子腿脚发软地往后退,不慎被一个病人绊倒了,手掌按在一条蠕动的虫子上,惨叫声差点震碎苍穹。
“它钻进去了!它钻进去了!”
晏灵修离他最近,眼疾手快地一拉一扯,把蛊虫从他手上拽了下来。
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那人的掌心就被钻出一个鲜血淋漓的血洞,边缘的皮肉迅速腐烂焦黑,所幸的是并没有继续向周围蔓延。
造成这一幕的蛊虫在半空中扭来扭去伺机寻觅下一位寄主。可晏灵修捏着它,就像捏住了蛇的七寸,蛊虫把自己扭成了麻花,也没能给他来上一口。
端详片刻蛊虫锋利的口器和坚硬的躯壳,晏灵修猜测刀砍斧凿可能起不到作用,便将它丢在地上,直接用符咒引来一把火。
即便如此,蛊虫也翻滚了好久才不再动弹。
见此情境,孙凌等人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也总算反应过来,急忙把没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赶到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捉起了蛊虫。
他们的眼没晏灵修那么准,也缺乏直接上手的胆子,更不敢用身体的任何部位接触它,还是陈绛竹突发奇想,向周围的人家借来一块新鲜猪肉,“钓鱼”一样将蛊虫一条条“钓”了起来,末了带到空地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望着那些挣扎在火中的蛊虫,常妍一阵不寒而栗。
这并非看不见摸不着的流感,不可能有人被活生生地钻出一个血口子还浑然不觉,从外界到体内,总要有个“病从口入”的过程。
既然没有传染性,那么蛊虫到底是藏在哪里,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他们身体里去呢?
何期一个云游四方的穷道士,真的能弄到这么邪门的蛊毒吗?
以及……整个管春城,究竟有多少人被寄生了……
然而事态的急剧变化没有给她思考的空隙。
“他们的伤口在愈合。”何期说。
他俯身,观察了一会儿那些形容可怖的疮疤,肯定地说道:“蛊虫没有再吸食他们的血肉了。”
然而这话却并没有让其他人稍微轻松哪怕一点,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端复杂的表情,又是想笑,又是茫然,又是惊惧不安,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慢慢聚拢到小玉的身上。
“我,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刚才还大放厥词的那人捧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手足无措,茫然四顾,“还是说……山神真想要一位妻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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