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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逢青是真醉得不轻。
他被郑子桓运上出租车的时候,已经在饭店包间的厕所里吐了不下三回。逢青基本是依靠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挂在郑子桓身上被郑子桓拖到陈上舟那栋楼的。
其实在饭店包间的时候,大家根本没怎么灌逢青,逢青酒量实在不怎么样。
但没想到大家聊闲天的时候,逢青自己聊一句喝一口的,倒给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了——
因为逢青觉得自己但凡意识还能用清醒形容,他就不敢去敲陈上舟的门。
他逃避惯了。
前几天还能自我欺骗说可以像现在这样有事没事吃顿饭就够了,现在感受到了一点更进一步希望的火苗,他哪里还能满足于这样有事没事吃饭?
但往前一步,他又怕陈上舟不买账。
尽管黄书南后来又头头是道地给逢青分析了好长一段时间,说陈上舟也是余情未了,逢青也还是有些怕。他不怕陈上舟像黄书南说的那样生气,就怕陈上舟不生气,怕陈上舟和前几天一样冷冷的,怕陈上舟只是出于对弟弟的礼貌才没直接不搭理他,怕陈上舟只是出于想了解弟弟的现状才从前找过他现在问他这么多,怕陈上舟真的不要他了。
他情愿陈上舟直接拎皮带抽他几下,那好歹是陈上舟没把他当普通弟弟的证明。
他们从前太亲密了,对逢青来说,让他和陈上舟变成普通的哥哥弟弟那样相处,比直接变成陌生人还要可怕。
自我麻痹可以,从陈上舟嘴巴里说出来他可扛不住。
……但喝醉了,就比较容易只冲动不考虑后果。
当然,喝得烂醉如泥自然也有缺点,就比如此时此刻,他被郑子桓拖着从电梯里出来,又被郑子桓拖着挨家挨户对门牌号。走廊两个尽头的窗子大大敞开,冷风打得他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越来越疼和涨。
真快撑不住了,逢青扯过自己的卫衣帽扣脑袋上。
总算,就在逢青觉得脑袋快裂了时,郑子桓带着他停在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抬手就敲了敲。
三五秒,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
扑面而来的暖风让逢青的头疼得到了一些缓解,他松下一口气,却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冷热交替往他脑袋上打的原因,头重脚轻的感觉在这一刻格外强烈。
陈上舟见着门外的两人就皱上了眉,尤其是在闻到逢青身上厚重的酒味时,“怎么喝这么多?”
“哥,我们不是年前聚一次吗?他就喝多了,我那儿黄书南也喝多了,没空照顾他,给您送过来啊,您管管他。那个,黄书南还在楼下等我,我就先告辞了。”郑子桓对没和陈上舟通气这事儿一直心虚,从昨天在咖啡店见着陈上舟开始,就没敢和陈上舟正面对视过,把这通早就在路上排练了千百遍的鬼话低头一股脑说出,也不管陈上舟来不来得及从他手里接过逢青,把逢青扔在原地郑子桓就直奔电梯间。
陈上舟:“……”
视线还没来得及从消失的郑子桓身上收回,陈上舟余光就瞥到一抹黑朝他倒来。
左肩一重,逢青整个人直直地就朝他砸了下来,脑袋抵在他的左肩,呼吸很沉。
陈上舟轻蹙眉。
……站着也能睡着?
-
逢青也没想过自己能在陈上舟家门口,靠着那半分钟裹着冷风的暖气睡过去。
总之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天花板是陌生的。偏头一看,卧室的装潢躺着的四件套,也是陌生的。
反应了好久,逢青才想起来他现在在哪。
回过神后,逢青拽起被子,低头闻了闻被子上沾上的属于陈上舟的味道,那最初毛毛虫上也有,但因为洗得太多渐渐一点不剩的味道。
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这一刻放松了下来。
好舒服。
感觉头都不疼了。
倏然,胃里又有即将翻江倒海之势。
逢青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四下看个遍都没见着垃圾桶,心想郑子桓真是个乌鸦嘴他不会真要吐陈上舟一地吧?
管不得那么多,逢青直接冲出卧室,无视掉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准备进卧室的陈上舟,跑到客厅,总算看见立在茶几旁的垃圾桶,逢青往地上一跪,手扒着垃圾桶就又开始吐。
但他确实吐不出来什么了,吐出的全是水。
终于吐完,逢青觉得自己脑袋又有点开始疼了,不过还没抬头,一个水杯就递到了他面前。眨眨眼,看一眼水杯又抬头看一眼举着水杯的陈上舟,逢青才接过,就着垃圾桶又漱口。
等他漱完,陈上舟接过水杯放在茶几,又拿起茶几上的另一个杯子,递过来,“蜂蜜水。”
好像是刚才自己着急找垃圾桶,陈上舟拿着准备进房间的就是这杯蜂蜜水。
逢青拿着就想一口闷。
嘴还没碰上杯壁,陈上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慢点喝。”
逢青又慢慢往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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