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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火（第2页）

“是的。”美妇道，“阿蔷需要一双新的眼睛。”

白蔷眼角牵动，带出丝丝缕缕的痛。眼前一道白纱，所见之物皆变得模糊。

床榻临窗，桃花的香气缭绕鼻端，风过处，几片绯红花瓣落到肩头。白蔷伸手捡起。

房门轻响，白蔷循声望去。

光影中，女子窈窕而立，眉目温婉，笑容晏晏。

白蔷目光凝在她身上，几乎以为是在梦中。她一把扯下眼上白纱，女子的音容笑貌便更清晰了几分，白蔷嘴唇颤抖，眼眶湿润起来。

“阿蔷。”妇人唤她。

是记忆中的声音，白蔷情难自已，低声啜泣。她不敢动，怕一动，这梦境就要破碎，眼前人也会就此消失。

“眼睛才刚好，不能哭。”妇人目露担忧，快步走到床边，揽过白蔷，轻轻拍抚她的背。

熟悉的香味，白蔷记得幼时最爱扑在她怀里撒娇，她总是笑着，不管自己提什麽要求，都会答应。

“母亲……”白蔷颤声道，环手抱住妇人，将头埋在她胸口，“我好想你。”

妇人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

白蔷摇头：“不，母亲没有错。是陈熙微，是她害死的你。”

她仰头看着妇人，眼神眷恋：“不过我也替母亲报仇了。”

妇人微愕，她久居深山，已有八年不曾过问外间事，听到白蔷的话，不由问道：“你……”

白蔷笑道：“我杀了她。不仅杀了她，还借罗刹之手，灭了落梅山庄满门。”

罗刹是江湖中有名的杀手组织，妇人的身体微僵，半晌方才叹气：“阿蔷，落梅山庄也是你的家啊。”

白蔷摇头：“自母亲死後，那里冰冷如同坟墓，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妇人神色犹疑：“阿蔷，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那年陈熙微设计陷害，我确实身受重伤，但没有死。”

白蔷愣住。

房门再次轻响，一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笑道：“阿蔷醒了，我还以为要再过两天。”

陈熙芷看到他，美目中泛起温柔：“不归，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白蔷，我的女儿。”

离不归笑道：“我知道的。阿蔷眉眼与你极为相似，我几乎是一看到她，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白蔷皱起眉头。

离不归神态坦然，他面容儒雅，虽不是极为好看的那种，但潇洒自若，风度翩翩，气质绝伦。

“我叫离不归，你可以同你母亲一样称我做不归。”

陈熙芷道：“莫要乱了辈分。阿蔷，我与不归已结为夫妻，你当称他为离叔叔。”

白蔷停滞的思维这才转动起来，她垂下头：“八年前我以为你死了，但实际上你根本没死，而是另觅新欢，藏在这深山僻壤，逍遥自在。”

离不归张了张嘴。陈熙芷对他摇了摇头，她叹道：“当时事态复杂，我中了毒，被不归救下。本想身体恢复後立刻去落梅山庄看你，但丶但熙微求我……”

白蔷瞪大了眼睛：“母亲！”她简直不敢相信母亲的话，“陈熙微害你至此，你竟然还会对她心生怜悯？”

“她说她对白清流情根深种，之所以对我痛下杀手，皆是因情所困。她说她很後悔……”

白蔷打断她：“就因为她喜欢父亲，你便将落梅山庄女主人的位置拱手相让？”

陈熙芷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与熙微一母同胞，相貌也生的一模一样，她的许多心思我都知晓。我见她对清流发自真心，当时也又对不归生出情愫，就顺水推舟，成全了她。”

白蔷落下泪来：“你宁愿抛弃我也要成全她……母亲，你知道这些年我过的是什麽日子吗？”

陈熙芷满心愧疚，她握住白蔷的手：“熙微她……对你不好麽？”

白蔷摇头，已是泪眼婆娑。

陈熙芷既担心她眼睛愈合不佳，又心疼她所受委屈，焦急道：“她本也是你的小姨，我以为无论如何，她会对你好……”

“你离开後不久，我就发现了你们替换的事，陈熙微怕我将她的丑事告诉父亲，便处处为难于我。你与父亲八年夫妻，枕畔换人，我都能发现，他怎麽会不知道？有次我听他们二人谈话，显然在你出事前，他们便已经勾搭上了。我心中气愤，暗下决心，要手刃陈熙微，替你报仇。”

陈熙芷听得骇然，片刻後方道：“阿蔷，委屈你了……”

白蔷强笑道：“知道你没死，我本应高兴，但丶但……”

陈熙芷抱住她：“过往之事，无论恩怨，皆都放下吧，孩子。这样你才能过得幸福，开心。”

白蔷依偎在母亲肩头，不停哽咽，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苦楚丶委屈，统统发泄。

离不归看的心头酸涩，转身出门，留给她们母女独处的空间。

哭了时许，白蔷心中渐渐好受了些。陈熙芷撩开她鬓边发丝，道：“眼睛都苦肿了，两个核桃似的。快快收了泪吧，不然好不容易养好的眼睛又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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