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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悯还静静躺在床上,眉目平和,似乎还在沉睡。
他俯下身,动作轻缓地探向秦知悯的额头,此时触碰到的皮肤温度已经正常了许多。
他稍稍松口气,但不放心地又将手指搭在秦知悯的腕上,细细感受着脉象的起伏。
脉搏跳动平稳有力,叶云樵彻底放下心。在确认无碍後,他伸手准备将秦知悯露在外的手轻轻塞回被子里。
可就在他刚刚抓到秦知悯的手臂,对方的眼睫就轻轻颤了颤,随後,那双漆黑的眼睛缓缓睁开。
“!”
怎麽醒得这麽及时。
他连忙放开手,却正好对上秦知悯的眼睛。
本来只是正常的动作,但在他一时情急之下,竟然有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直接转移话题,“你醒了?现在好点了没有?”
秦知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稍稍眨了眨眼。
叶云樵被盯得发慌,目光不由得向下移去,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秦知悯的嘴唇,干燥得起了些细小的裂痕,显然是缺水导致的。
“我去给你倒点水。”
叶云樵借机站起来,逃也似地转过身。却在擡头间,视线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住。
他的脚步不由得顿住,神情也随着一滞。
窗外,雪花如鹅毛纷纷扬扬,自铅灰色的天空中无声落下。
“下雪了。”
这是江川今年的第一场雪。
-
叶云樵回头,还没有说什麽,就看到秦知悯向他点了点头。
那神情像是在无声地允许他做任何事。
叶云樵眉眼染上笑意,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扉。
寒意骤然袭来,冷冽的空气带着新雪的清冽气息涌入房间。
他站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脸颊立刻被冻得泛红。
就在这时,一片小小的雪花悠悠飘下,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擡手去触摸,指尖还没碰到,雪花已经融化成一滴小小的水珠,滑过脸颊。
“好冷。”叶云樵喃喃了一句,但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兴奋。
他是南方人,从小见到雪的机会并不多,但也许正因如此,心里对雪总怀着一种莫名的喜欢。
这种喜欢并不浓烈,却像积雪般静谧而深远。
仔细想来,他曾在不同的地方看过雪。
在京城,大雪压满朱墙黄瓦,天地肃穆。
在北雊,白雪如沙,铺满大漠边疆,风雪交加的尽头,是他的长眠之地。
而如今,在千年後的江川,他又一次见到了雪。
这一次,它洒落于温润的土地,化作了天地间的柔光。
叶云樵伸出手,掌心朝上,接住落下的雪花。
古今的雪,都落在了他身上。
叶云樵看够了雪,担心外面的冷气吹进来太久,会影响到秦知悯的身体。
他轻轻退後一步,将窗户关上,然後搓了搓手,朝冻红的掌心哈一口热气,暖和了一下身体。
重新回到秦知悯床边时,他将热水递过去:“昨天明明不舒服,还一直硬撑着,今天好些了吗?”
秦知悯点点头:“好很多了。”
虽然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但他此刻的心情却很好,用一场发烧换来阿樵的照顾,倒也挺划算。
不过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说,不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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