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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荣站在一处展柜前,目光落在展品上,神情若有所思。
听到身後的脚步声,他转过头,随即表情一扬,夸张地寒暄道:
“哎呀,这不是叶先生和秦先生吗!可真是巧了!”
叶云樵的目光从展柜上的介绍牌上移开,转向杜荣,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杜先生好。”
他伸出手,与杜荣握了握。
两人手握的瞬间,叶云樵手心冰凉,而杜荣的掌心却略微湿润,隐隐透着一丝紧张。
短暂的接触过後,叶云樵松开手,笑意不改:
“杜先生觉得这次展览如何?”
“一个字,好!这次展览我看了,做得是相当不错!想必叶先生筹备起来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叶云樵看向杜荣,“虽然筹备过程中确实遇见不少阻碍,但看到结果出来时,又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叶云樵的视线从杜荣身上移开,环视了一圈展厅,又落回到杜荣的身上:
“至少,这样的结果。没有辜负这些文物,也不愧对那些为它们付出血与生命的人。”
“血与生命”四个字如同一枚细针,准确地刺入杜荣的神经。
他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他凝视着叶云樵,停顿了几秒钟,才大笑出声:“叶先生果然年轻有为,说起这些话来真是让人肃然起敬啊!”
笑声在这空旷的展厅内,显得有些突兀。
“杜先生谬赞了。”
“谦虚了!谦虚了不是。”杜荣说着,看向秦知悯,“我说秦总这麽忙,还抽出空来参加展览,原来是这个原因。”
“当然,支持一下爱人的工作。”秦知悯理所当然地回应道。
“哎哟这话,说得真是羡煞我等啊!”他摆摆手,语气好似真心实意,“两位实在是天作之合啊!”
秦知悯颔首:“杜先生的祝福就收下了,改日一定邀杜先生吃饭。”
“好好好!我一定来。”
展览的开幕式即将拉开序幕,叶云樵和杜荣彼此客套地聊着,一同走向了会场。
叶云樵嘴角的笑容愈发柔和,眸光却渐渐冷了下来。
“叶云樵”的死,一定与杜荣脱不了干系。
开幕式开始後,叶云樵和其他工作人员一同站在不远处,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在副馆长发表简短致辞後,冯康平作为博物馆工作人员代表上台讲话。
在他之後,杜荣作为社会代表登台发言。
他站在台上,便换上了一副沉稳正经的模样,声音洪亮,神色肃然。
他痛心疾首地陈述了文物流失海外的现状,言辞恳切,仿佛真心忧国忧民。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说自己准备捐赠一笔资金,用以支持流失文物的回归工作。
他的话引来了台下一阵掌声,他也随着人群的反应而变得愈发自信。
他说得光明磊落丶言辞恳切,落在叶云樵的眼里却只剩下嘲讽。
这样的人,倒卖文物,草菅人命,却还要装出一副爱国者的模样,在衆人面前大谈捐赠与责任。
不知道他午夜梦回时,会不会觉得心虚呢?
叶云樵移开了视线,不想再看他僞善的嘴脸,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台下的秦知悯身上。
秦知悯坐在嘉宾席的中央,倚靠着椅背,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他眉目清俊,神情从容,偶尔侧头与两旁的企业家交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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