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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命运齿轮 其十二（第5页）

“你应该去见见他。”

黑发的男人站在他背后，给他递了一根烟。

黑泽阵看着远方的海面，没接，说他不抽烟。他已经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我又不能养他一辈子。”

他不是我的。

“但他会惦念你到十年后、几十年后，甚至直到死亡。”

“……哈。”

听起来似曾相识。

银发男人终于回过头，神情平静，他想从来人身上看出故友的影子，却发现哪里都像，又哪里都不像。赤井家的人总给他一种相似又不同的感觉，起码赤井务武和赤井秀一间的相似度就有些堪忧。可他们毕竟是父子，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父子。

黑泽阵看了一会儿，说：“他会长大的。”

这位二十世纪的赤井先生、理论上是赤井秀一爷爷的人回答：“那他需要失去一些东西，才会长成你希望的人。”

黑泽阵问：“你知道我希望他变成什么样的人？”

这位赤井先生缓慢地摇了摇头，说：“你不希望。”

是的，黑泽阵不希望。

不希望维兰德成为他记忆里的维兰德，但四十年前的事他并不清楚，也没什么插手的余地，倘若贸然踏进这个局面，就是另一场无休止的征途。他偶尔会想带小时候的维兰德一走了之，但那个小孩实在是太不像维兰德了——哪里都不像，所以他带不走小维兰德，只能带着他跟另一个维兰德的回忆一起上路。

赤井先生问：“你要去哪里？”

黑泽阵回答：“随便走走，到任何我去过的地方。”

“只是去过的地方？”

“只是去过的地方。”

因为他去过的、他们去过的地方，我都曾去过。

黑泽阵离开了伦敦，离开了英国，先去了挪威，在那座城堡附近驻足。现在这里还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堡，维兰德没有回到这里，奥利维亚女士也没有把它当做据点。

这里是老维兰德先生的故乡，他从几年后的某个时间回到这里，再后来将临时接过的东西交给儿子，然后成为了那座图书馆的老管理员，并一直等到最后的死亡。

黑泽阵又去了格陵兰岛，那里还没有一座研究所，也没有风雪中的小屋。狼群不认识他，却会对他感到畏惧，那是动物天生的本能。

他没有在这里停留，就此离开。

他去了日本，可惜找不到他认识的人；他去了美国，影视行业刚刚开始转型；他去了苏联，那轮太阳仍未坠落；他去了中国，在过去执行过任务的地方逗留，然后前往下一个地方。

第二年，他回到英国，没去伦敦，也不会遇到小维兰德。

死亡也没有带走他。

他从世界的各个角落里路过，却找不回活着的感觉，这个时代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他不属于这里，也找不到自己的信标。

然后，他遇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有些像的银行家，在下午的咖啡店里攀谈许久。黑泽阵没问这个人的名字，他想没有知道名字的必要；当对方问他的名字时，他忽然笑起来，说自己叫埃蒙。

埃蒙是谁？

是维兰德从小幻想的，作为骑士团团长的自己的名字，也是维兰德那部小说主角的名字。

他离开了。

没过多久，他真的遇到了一位故人——一位他不想见到的故人。乌丸先生的人出现在他面前，邀请他加入他们的组织。当那些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令人作呕的味道就顺着不存在的感官浸入他的灵魂，以至于都不用他们开口，黑泽阵就知道他们是打哪来的。

他拒绝了，毫不留情，也知道接下来会面临麻烦。老东西很有耐心，就像是在不紧不慢地玩游戏，也不在乎自己手下的人会怎么样。

那天晚上黑泽阵想，老不死的是有很多耐心，但他没耐心了，正好他闲着没事，不如直接去把乌丸莲耶给杀了；不过这毕竟是一件需要准备的事，所以黑泽阵花了整整五秒钟的“漫长”时间去想怎么弄死以前的BOSS，就出门去杀乌丸。

现在的乌丸还很好杀，以后就难说了。

这是11月12日，一个还算温暖的冬天。他扔了枪，站在殷红色的雪地里，看向地上乌丸的尸体，以及向他围过来的人。乌丸很擅长用利益收买人心，哪怕他已经死了，这些人也会继续效忠于他，黑泽阵一直很清楚。

他抽出刀，开始计算他杀死这些人需要他的时间，或者这些人杀死他需要的时间。

都一样。

但在这场最后的、本应拖很长时间直到双方全部死亡的战斗里，剧烈的爆炸忽然发生，火光映红漫天飞雪，黑泽阵抬起头，看到黑沉沉的天空中，有星辰正在闪烁，却又被赤红色的飞雪淹没。一枚子弹从他身后飞来，他本应该躲开，但警笛声已经在远处响起，打扫战场、清理后续的人已经抵达，他懒得躲了。

就这样结束吧。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一团熟悉的金色，还听到了一个小孩焦急的声音——

“Gin！”

作者有话要说：

PS：黑泽的母亲，阿尔贝特的妻子叫什么来着（反复翻资料集）（竟然起了名没记下来！）

再PS：若干年后，老阿尔贝特先生发现自己的儿子比起自己，更像当年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银发男人“埃蒙”……最可怕的是，儿子带回家的恋人跟“埃蒙”长得更像。老阿尔贝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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