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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东市游羊肉瓠羹（第2页）

“那男子是名闲汉，白娘子小心，他们脚程过快，怕冲撞到您。”

“闲汉？”

见白瑶困惑，竹青急忙解释。

“白娘子许是很久未逛市集，这闲汉一说还是从京城传下的，一些闲散人士，帮人送餐为生，故叫人闲汉。”

“刚白娘子称奇的食盒可是他们的宝贝，里面装着温盘，可保菜肴新鲜，支撑他们多接些远单。”

白瑶连连称奇，仔细辩识，衆多闲汉或提着食盒，或手拿食碗穿梭街巷。

街巷熙熙攘攘，人流如潮。闲汉如鱼入人海，游刃有馀地避开了路旁的摊位与行人，穿梭于狭窄的小巷之中，灵巧而迅捷。

白瑶内心感慨老祖宗的智慧啊，千年以前便有了外卖小哥！

正感叹着，竹青高声呼喊，将白瑶思绪从震撼中拉回。

一擡眼，高耸的三层楼阁，通体木制，透着几分古韵，顶上琉璃瓦鳞次栉比，飞檐翘角间高高挂着红灯笼。

一楼楼前挂满了清白布方形酒旗，一小二着灰布麻衣，肩上搭着白汗巾，正在门前吆喝。

“白娘子，前面便是这县城东市最有名的酒楼，丰乐楼了。老爷交代我务必带您去品鉴一下。”

“竹青小哥客气了，本已打扰苏判官多时，如今还要苏判官请客，万没有这份道理。另外，小哥不必尊称唤我，叫我白瑶便可。”

白瑶推拒起来，几欲离开丰乐楼门口。但被竹青拦下，极力劝说，将白瑶劝进楼内。

门口候着的店小二观白瑶着麻衣粗布，旁边人却是绢布锦衣，一时间摸不着脉，并未上前招待。

直至竹青不耐招手，高声唤人，

“小二！人呢，我们要点餐。”

明白刚刚怠慢了客人的店小二忙不叠上前，

“来了，客官。诸位吃些什麽？我们这羹汤有瓠羹丶鸭羹丶鹌子羹丶鱼羹，各个鲜美。小菜有凉拌黄瓜丶腌梅干丶蟹黄豆腐。主菜今有红烧鲤鱼丶清蒸虾仁丶蜜汁烤鸭。您看吃些什麽？”

报完菜名的小二目光炯炯有神，期盼地盯着竹青能下个大单。

“来个瓠羹，清蒸虾仁，再炒个芥蓝。”

竹青镇定自若地在小二幽幽目光中，点上三菜，小二亦知二人餐食点这些足以，只能失落离去。

竹青看向白瑶，自信开口。

“白瑶妹子，你既然称我小哥了，那今天我必须得好好招待你。我这舌可是被老爷都夸赶上几十年的老饕。凭这本事才能选到老爷身边伺候。他家这羊肉鲜的牙齿都要掉喽，是真招牌。”

忽然竹青仿佛想到了什麽，挠了挠发髻，唤住正失魂落魄离开的小二。

“小二！”

小二听声扭头发现竹青在唤他，兴冲冲又走上前去，欣喜问道。

“客官可还要再填些菜，我们这蜜汁烤鸭也肉肥汁甜，酒水还有梅子酿，酸甜适口，在这夏日饮用尤为不错。”

“不了，我想要城北孙二娘所卖烧饼，她家做的不错，你帮我唤个闲汉去买。”

竹青摆手拒绝，一边侧身小声向白瑶解释。

“这家酒水一般，但收费极贵不划算，哪天我再带你去另一家酒肆看看，她家的桂花酿，梅子酿极好。清甜柔和，很适合女子饮用。孙二娘烧饼扎实大块，口感绵密，正适合配着瓠羹一块食用。”

小二保持微笑，接过竹青递来的五文跑腿费与买烧饼的八文钱，回到酒楼门口，扬了扬肩上的汗巾，一时间三四闲汉走上前去。

白瑶见小二点了点最先靠近的闲汉，将手中银钱递给他，简单交代两句，那闲汉便朝城北方跑去。

不一会，热腾腾的烧饼端上了雕花木桌。小二紧接着将其他所点菜样上齐，道声客官慢用，便又去忙活了。

瓠羹上奶白的汤汁，瓠叶在汤汁中浮沉，虽未见羊肉，但可以闻到羊肉特有的腥味，黄瓜清酸微辣，虾仁蒸的雪白冒着热气被呈上来。

各样美食齐齐泛着各式香味，如丝如缕，缠绕白瑶身边，但在这其中，白瑶闻到了一丝腐败的气味。

白瑶紧蹙眉梢，凝神仔细辩识，发现那一丝气味来源是雕花方桌上看似美味的清蒸虾仁。白瑶红唇微啓，似乎想说些什麽。

竹青早已掰好烧饼，如雪花般散落在瓠羹上，一手拿着羹勺搅动，让烧饼碎末充分吸收着羹汁。

一手拿着筷子飞快的夹向虾仁，不等白瑶举筷阻拦，虾仁混着浸满汁水的烧饼块一同送入口中。

竹青刚想赞叹这味的鲜美，动嘴片刻，眉头紧锁，一副吃到腌臜物的恶心模样。

他衣袖遮掩，将口中物吐出，见白瑶朝虾仁举筷，以为要食，忙慌张阻拦，称虾仁已坏。

转头朝着店小二方向，愤然拍桌，怒气质问。

“小二，你家虾仁都坏了！岂能端上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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