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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三（第2页）

萧九矜故作随意地笑笑。

“你母亲。”

——而她的话甚至都还没说完，就听见皇後说。

“我认识他那麽久，就见过他真心喜欢过那麽一个女子。”

“他这麽对待她，算是爱吗？”萧九矜不由好笑。

“皇後娘娘这麽说，我可不信。强迫与欺骗，那是恨吧？”

“那就是爱啊。”皇後眼底嘲讽，却是轻轻笑了，“他对你母亲是不同的。”

“他爱她，得不到的爱，才会变成恨。”

“你没有见过当初他趴在她的宫殿的墙头几个时辰的样子……当初的他恨自己无能，连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

“但他又无法恨自己——或许是你们萧家人骨子里带的吧；他便转头去恨你母亲……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了。”

皇後目光中满是冷漠与嘲弄。她看了萧九矜一眼，薄唇轻起：“你知道麽？有一天他来到我的宫里，对我说他有一个真心喜爱的人丶那个人还怀了孩子。”

“而当那人十月怀胎终到了分娩之时——我问他该如何处置那人与其刚生下来的女婴，他却说要将其秘密处死丶让那刚出生的孩子，去冷宫自生自灭。”

萧九矜沉默不语，而皇後却不顾她的脸色，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那人是先帝妃子，他一时冲动让她怀了孕，却开始担忧她会拿着自己怀孕的把柄去威胁他……”

“而他，却又希望能与心爱的人，真的有个孩子。”

“优柔寡断，却冷血无情。”

皇後最终冷笑着，给出了评价。

皇後凤眸轻扬，却是瞥向九矜：“你与昭王，似不如从前亲近了。”

“皇後娘娘何出此言。”萧九矜一哂，果然难得这麽真心，就是有话要说。

“我与他如何相处，还轮不到您来置喙——毕竟您也说了，您与陛下都只是井水不犯河水而已。”

萧九矜调皮地扬起嘴角，语气则带有几分刻薄。

皇後的脸色冷了下来，却在望见萧九矜满不在意的眼神後愣了愣，随即释然般笑了笑：“也是。”

“你们终究还是与我们不同。昭王或许性子直了点，但到底也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虽说陛下将你嫁予昭王用心不纯，可这实际也算是桩好婚事。”

“如今朝堂境况，这算哪门子的好婚事。”萧九矜失笑，“倒是皇後娘娘您，当初愿嫁予陛下，儿臣还以为您对他十分满意呢。”

二人走出了宸王府门外的那条小巷，夜半街道已然无人，而皇後仍是淡淡的保持着笑容：“婚姻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京中女子，谁不是要被裹挟丶要为家族效力？”

“虽说这夫君，当初也确是我自己选的……若真要嫁人，那嫁谁比得上嫁入皇家？”

“至少现今，我也不算毫无退路。”

“也是。”九矜微微笑笑，没再说什麽。

她毫不怀疑，若皇後的出身能再高些，如今那龙椅之上的，可就未必是当今这位了。

萧九矜与皇後一同走到宫道上，那里，昭王府的马车已在候着了。

“儿臣先回府了，您也早些休息。”萧九矜说，轻轻行了个礼。

金丝楠木做的马车驶出好远，萧九矜挑起帘幕向後看，见皇後的身影已消失在视线里，便听见车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随即便听见车顶传来燕乙的声音：“小小姐……”

那声音听上去有几分难言的苦涩。

“未曾想她的死竟真是陛下所为。”萧九矜淡声道。

车上没了声响，萧九矜放下车帘，却说：“现在你知道真相了，打算如何？”

“……”

车顶上再次陷入沉默，萧九矜靠在软垫上，也没想着要燕乙回答些什麽。

一边是年少时的旧主，一边是侍奉数十载有提携之恩的君上；萧九矜没有让他抉择的意思，却希望他能想清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不希望有朝一日她与皇帝对上时，燕乙才开始犹豫丶选择丶在关键时刻误了事。

“微臣会始终效忠于小小姐。”

过了许久，萧九矜才听见上方传来声音。

那声音听上去十分坚定，看来，燕乙已经深思熟虑。

萧九矜心下笑笑，却也在这夜里，忽地感到些许遗憾。

能离开了那麽久还被惦念，她那位素未谋面的母亲，想来是位很好的人吧。

“哦对了，紫杏姑娘托我跟您说一声，说她先前那无用的铺子换了城郊的一块地，说是有月光泉丶很适合您养身子。”

“今夜月圆，她便去那地方看看，可能会晚些回来。”

燕乙传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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