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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楠愣住了,她揣测过许多种情况,但一点都没往这方面想。明明前段时间,她还见方勤勤时常带着范少靖做的早饭来上班,怎麽能说结束就结束呢。
五年啊,刨去年少与年老,剩下的时间里能有几个五年呢?不管怎样,这些时间里産生的回忆怎麽都能给心房铸上厚厚的围墙了,哪还有别人能住的进来呢?
苏楠的脑中还在回想方勤勤说的话,茫然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比当事人还难以接受。她当然无法接受,因为这无疑是告诉她——再长的时间也不能为感情保驾护航。
苏楠不知道这会说什麽才能让方勤勤好受些,她只是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好脆弱,让人不得不张开双臂去抱住她。
“他就是个骗子,你知道吗?从他突然开始做早饭起,他就有过分手的念头了。”方勤勤埋在苏楠耳边小声呢喃,只是客厅里的喧闹一下就将她的声音掩盖过去了,于是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趴在苏楠的肩头,默默舔舐心中的创伤。
过了一会,客厅的声音小了一点,方勤勤松开苏楠,强扯出一抹苦笑:“算了,不说了......你们肯定也饿了,我们准备吃饭吧。”
她背过身去,垂感很好的毛衣勾勒出她的腰身,不过几天不见而已,本就苗条的身材更多了几份萧条与清瘦。
“一定是饭也没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苏楠想。
想到睡觉,苏楠记得,方勤勤之前是和范少靖住在一起,现在分开了,肯定是不能了,那她现在......
“晚上你住哪里?”
“酒店。”方勤勤说。虽然她们是平摊的房租,她用不着从那里出来,可现在,就是让她睡马路,也好过看到和那个人有关的一丝一毫。
“去我那吧。”苏楠说,“虽然和酒店差不太多,但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人始终是群居动物,即便方勤勤这些天已经开导过自己很多次,但她心里还是没办法真正放下,她也不能将这一切告诉父母,因为他们比自己还要期待好事临门的那一天。
某一刻,她突然後悔长大,因为在最难过的时候,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谢。”方勤勤喉头有些堵,她现在就像被困在一团看不清的迷雾里,而苏楠打了束光出现,想要指引她走出去。
饭桌上,男人们高谈阔论,对于新的一年的展望,他们将野心展露的淋漓尽致,而苏楠却全程关注着身边的人。
随着酒杯里最後一点红色液体消失,这已经是方勤勤喝下的第三杯了。以至于到了最後,方勤勤连怎麽到苏楠家的印象都没有。
苏楠将人弄到床上,帮她脱去外套和鞋袜,再帮她盖好被子,她有些庆幸,因为在酒精的麻痹下,她想方勤勤或许可以睡个好觉。
等将人安置好,她去简单冲了个澡,不过二十来分钟,等出来後,她听见床上有细碎的声音传来。
悲伤的,凄楚的,是哭泣。
方勤勤不知道什麽时候醒了,或者根本就没睡,此刻正仰面流着泪,这些天的故作坚强,在酒精的刺激下,终于还是瓦解了。
苏楠裹着一头湿发,坐在床边帮她擦眼泪,好半响,她听见床上的人木然地说:“为什麽女性天生被认为要承担更多家庭责任啊?”
泪花在她眼里打着转,方勤勤不眨眼,那些泪就一直流不下来,直到积攒的足够多,怎麽擦也擦不尽。
“他才做了几天早饭而已,就说他不是个能主内的人,他需要的是顾家的妻子,而不是一脑门扑在工作上的女强人......”天花板的灯太过明亮,方勤勤的眼睛被刺的生疼,不然她不能像泪失禁了一样。
她干脆闭上眼睛,可是泪还是流个不停,从眼角一直流到鬓角,很快就浸湿了那里的头发,而且就连她说话时,语句也变得破破碎碎:“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如果,如果觉得不合适......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
“那样我或许就不会这麽难放下......”
方勤勤如困兽般,只能做着无用的挣扎,控诉心中的不甘,苏楠摸上她的额头,希望在一遍遍抚摸下,可以安抚她的心情。
“......这都不是你的错。”苏楠很想说点什麽,哪怕是帮着指责那个她并不认识的男人。可她最终还是没说,那无异于是对方勤勤的另一种伤害,就像是说这都怪你自己的眼光不行。
在苏楠的抚摸下,方勤勤慢慢止住了泪,有个可以倾听的人在身边,真的好很多。她把这些天积压在心里的话,全部像倒垃圾一样,一股脑丢了出去,心里一下就空了,这些天来,从未有过的疲倦铺天盖地袭来,她渐渐不讲话了。
苏楠悄悄进了洗手间,把门关上後开了最小风,在慢慢吹干头发的时间里,她不禁从方勤勤的经历联想到自己身上。
什麽样的结果会等着她和姜阳呢?
入睡前,在半梦半醒间,苏楠听见身旁有道低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极度的悲凉和恳切:“要是从来没和你认识就好了。”
方勤勤本可以心安理得的恨,如果她不知道范少靖花心思做的那些早饭背後,是想努力适应更多家庭责任,好继续这段感情的话。
如果一个人计划好要铁了心离开,就不会再投入更多。方勤勤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她连纯粹的恨都做不到。
怪只怪有缘无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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